我原本想说我等得花都快谢了,但记起娘对我说过的“女子要矜持,别以为要嫁了就飘飘然了”的警告之语,硬是把这句话给吞了下去。
“等得什么?”不过沉新显然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放过我,他盖上棋盖,将棋盒放到棋盘上,笑着看向我,“你不会是想说,你等得花都谢了吧?”
“……是又怎么样。”
“那可巧了,我也快等疯了。”沉新心有戚戚焉地摇了摇头,叹息道,“拿了你们龙宫的定亲之物还等了五年的,在三清也是头一回了。”
“没办法,”我也觉得很委屈,“娘亲就是觉得我们八字不合,她一直不看好我们,就等着我们再出什么事故,好让她有理由分开我们呢。”
“你娘的担心也是不无道理的。”沉新伸手接过我推过去的棋盒,跟先前的那个并排放到了一块,“哎,你有没有发现,只要我们两个凑在一起,就准没有好事发生。”
“哪有!”想起两个月前发生的一件事,我有些心虚,但还是据理力争道,“明明是苏晋搞的鬼,是有他在的地方就有麻烦才对!”
果然,沉新道:“那是谁在两个月前以为自己很行,贸贸然就跟着别人跑去了凡间想镇压一头魔蛟,结果反倒差点被拖入黑潭,害得我赶过去救场啊?”
我一噎,脸红了一红,最终愤然把手中的帕子往棋盘上一摔:“我就是这样一个忧心三清的性子怎么了?那魔蛟不该镇压吗?我那时只是大意轻敌了而已,我、反正你既然想娶我,就得有帮我善后的觉悟!”
“是。”沉新就笑着倾身凑过来,亲昵地刮了刮我的鼻尖,“我这不是为你鞍前马后地跑了吗?既受镇海剑,焉敢不从公主耶?”
当然,除了定下婚期之外,还许多事要和苍穹商量,首当其冲的就是流水宴问题,三清若是有新人要成婚,那素来就是要摆上七天七夜的流水宴的,反正只要凡间没有大问题,三清没有大劫,许多神仙成日里都逍遥无事,乐得来凑这个热闹。而为了争谁是流水宴的东道主,爹爹可谓是难得地强硬了起来,和锦华神尊你来我往了半天,一个是一脸正经严肃地阐明问题,一个是看似明理地浅笑回应,却是谁也不肯让,僵持了大半天,还是沉新想出了个法子,这才勉强将他们安抚下了。
我听得好奇:“你想的什么法子?爹爹跟你师傅争的就是头一天在哪里办的问题,不管让哪边先办,另一边都不会满意,你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
沉新就神秘一笑。
他伸手一翻,一枚天圆地方的铜钱就出现在了他的手心。
我嘴角一抽。
“……你……不会用的是……猜正反的……法子吧?”
“娘子聪慧。”他施施然地收回那枚铜钱。
我就红了脸,刚才的那阵无语都在此刻化成了满腹的甜蜜与羞赧,笑着推了他一把:“什么娘子不娘子的,我还没嫁给你呢,你就叫上了,真不要脸。”
“是,你是还没嫁给我。”沉新伸手一揽,就把我拦腰抱着放在了地上,他凑近我,在我耳边缓缓笑道,“可是,我们却是无夫妻之名,有夫妻之实啊……有什么叫不得的……?”
我顿时又羞又恼,一张脸涨得通红:“你——”
他没有让我再继续说下去。
唇齿辗转了一番后,我本想起身,再跟他好好算算刚才的账,没想到他却顺着我的脖颈继续吻了下去,意识到他想做什么后,我立刻就慌了,伸手推他。
“你疯了!”我低声道,心跳得飞快,“这里可是在外面!”
“我们在我的院子里。”他不管我,继续吻下去。
我偏过头,只觉得被他稳过的地方就像是有一连串细小的火苗一样燃烧起来,让我有些口舌干燥。
“可这是在外面!”
“那又怎么样?你不是一直都说我这院子里的海棠花落下来时的模样一定很美吗?只是可惜从来没见到过,今天好不容易遇上了这落英缤纷的时候,怎么却反而不高兴起来?”
我抬头,仰天看着满天飞舞的海棠花瓣一片片旋转着飘舞落下,落在青石板的地上,飘进回廊,落在古朴安静的地板和棋盘上,落在他的和我的身上,咬牙切齿地低声道:“我是想看海棠花落的情景,但、不、是、现、在!”
不是在……这种时候!
谁要在这种时候看落英缤纷啊!
“没关系,你不想看,我来看好了。”沉新就稍稍撑起了身子,笑意盈盈地上下扫了我一遍,“这个样子的你很美,听碧。”
我愣了一瞬,然而在下一刻就回过神来,承接着他的又一次亲吻,感受着身上衣裙的逐渐宽松,几乎要疯了。
在外面没关系、落英缤纷没关系、白日……也没关系,但是——我爹娘就在穹殿和你师傅商量我们成亲的事宜,要是他们突然想过问一下我们的意见,来这里了怎么办!
你有想过这个问题吗,沉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