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接到封北的报案,立即通知市局,带队的人是石桥。
经勘察,第一案发现场不是大门口,而是杂物间,从现场碎裂的玻璃杯跟一滩水迹来看,死者胡韵当时正在喝水。
因为那滩血迹周围没有桌椅等家具,放置不了东西,除非那杯子是被死者拿在手里。
从杂物间到门口,这条路上有一串凌乱的血滴,可以推断出死者被凶犯从后面袭击头部,她挣扎着往门口逃跑,试图求救,却倒在了那里。
封北踢开门,尸体后移了些距离,地上拖出一条血痕。
由于封北不管这个案子,石桥没有将详细的尸检报告跟勘察报告跟他明说,只说死亡时间是在晚上七点到九点之间,死因是机械性窒息。
死者的脖子上有圈勒痕,但只检测出她自己的指纹,初步判定是凶犯用她的随身物品将她勒死,例如围巾。
刚过十点,夜生活仍在持续,离结束还有点儿距离。
28栋底下停着警车,不少居民在那儿议论纷纷,506对门跟隔壁都出来了,包括楼上楼下,他们半是好奇,半是恐慌。
小区里从来就没出过命案。
封北眯着眼睛吞云吐雾,两天前在火车上遇到胡韵,她说要去T市,托自己来探望一个住在花莲小区的旧友,这两天究竟发生了什么,遇到了什么人,让她亲自从T市那边跑到这里?
高燃提着水果的手冰冷,他靠边站,尽量不妨碍到警方查案,“小北哥,我记得胡小姐是有一条围巾。”
封北夹开烟问,“有吗?”
高燃说有,他的语气笃定,“那天在火车上,我去接水来着,发现她把包落在水池边了,就提醒了她一声,当时她拉开包的拉链把半包纸巾放进去,我随意瞥了一眼,看见她的包里有条围巾,她应该是上车后拿下来了。”
封北已经习惯少年敏锐的观察力,“围巾的款式,颜色。”
高燃回忆了一下,“紫色菱形格子,格子是黑色的。”
封北弹弹烟灰,“你学文,成绩会比学理要容易提上去一些。”
高燃不以为意的撇嘴,“我不爱背课文。”
他把话题扯回去,“那条围巾肯定会被凶手毁尸灭迹,查不到什么线索。”
“案子的事儿让石桥队里的人来处理。”封北看看手机,“不早了,我送你去你小叔家。”
高燃说又不远,就在小区里,离得近,“等会儿。”
封北看出少年眼里的东西,他很熟悉,毕业那会儿刚到局里,自己也是这样,对案情特别执着,有那股子信念支撑着,几天几夜不睡觉都不觉得疲惫。
石桥底下的人在问街坊四邻。
邻居们对506的住户态度两极分化,男同胞们都很平和,说没怎么碰到过,不熟,不清楚是做什么的,更不晓得她跟哪些人打交道。
女同胞们却是一致的鄙视,轻蔑,甚至是嘲讽,像是在评价一件臭气冲天的垃圾。
“那女的成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就是,这么死冷的天,我们都裹的严严实实的,就她穿个裙子晃来晃去,骚得很,不是出去勾|搭男人,鬼都不信。”
“我三次遇到她,三次都从她身上闻到很浓的香味,喷的那种香水可是高级货,铁定是哪个相好送给她的。”
“她屋里死了个人,我看十有八九跟她脱不了干系!”
一个刚加班回来的中年人被问,他脱口说了一句,“开按摩店的。”
楼上蹬蹬蹬冲下来一个妇女,揪着他的耳朵就骂,“说!你是不是常去她那儿?”
其他人都往这边看,中年人的脸一阵青一阵红,气的一把拿掉妻子的手,“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你要脸?”妇女骂得起劲,好像看准了她男人跟506的住户有一腿,“你他妈要脸,能知道那骚|货开按摩店?”
她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前两样,尖着声音哭骂,“大家伙都不知道,就你知道,姓王的,你了不起啊,太了不起了,今晚你要是不把话给我说明白了,我跟你没完!”
“神经病!”
中年人没脸待下去,骂了句就推开妻子回家。
见一个警员跟在后面,看样子是要继续问情况,妇女一口气卡在嗓子眼,急急忙忙往家跑,生怕跑慢了一步,错过她男人在外胡搞的信息。
石桥从屋里出来,“我这边让人查了,死者是今天上午从T市过来的,下午两点四十五到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