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民族,是这个世界最为坚韧的民族,她虽屡经磨难,却从未屈服,每逢危难之时,总会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凝聚力与忍耐力,其间既有仁人志士的挺身而上,更有无数普通百姓的默默付出,在中国人心里,活着就有希望,任何的屈辱与苦难,都将是重生的烈焰。
成都既是西南重镇,也是距阿里最近的特大城市,自然就成为了这场战争的主要战略支撑点之一,自吴名二人又一次死里逃生后,便一直待在此处。
与一路沉默的吴名不同,才回到成都的龙野却激情满怀,自基因锁解开后,其所经历的战斗越艰难,他的身体机能就会如被再次锻打般变得更强,真正是应了那句名言:“凡杀不死我的,将使我更加强大!”。
现在的他甚至有信心独自面对几只战虫而不落下风,按其本意,本想四处炫耀一番的,可吴名却让他对此必须严格保密,龙野虽然很是不解,但深知自已勇武有余、思虑不足,唯有听话才是上策,就只壮怀激烈无处发泄有些遗憾。
吴名可没这样的心情,首次亲历这般惨烈的战阵,确实让他多日难以自拔,只是心里也明白,以后比此更过百倍的场景还会经常出现,万事总有个开头,只是太过残酷了些。
近期以来,他的识海中老是会冒出些莫名其妙又晦涩不明的东西,使得他时常夜不能寐,虽然不清楚缘由,但与野人山的遭遇有关是肯定的。他知道,很多人到现在都还没真正意识到形势的严峻性,要不是阿里这次发生的战斗,估计不少人还在怀疑整个事件的真实性。
谋,可独不可众,有些责任,注定只能少数人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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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名是第一次来成都,虽然情绪不高,但他却很享受这里的生活,那种悠闲的市井风情让他着迷,数日来,他踏遍了城里的多个景点,宽窄巷子的蜀风屋舍、锦里的琳琅小吃、文殊院的空林禅意、青羊宫的道家清幽,都让他流连忘返、得以忘忧。
他还特意去了趟送仙桥的古玩市场,想着为自已的“平安无事”牌配个挂绳,方便佩戴,起初只打算打个洞穿根绳的,可奈何钻头都弄断了,却连痕迹也留不下一丝。没办法,只能试着嵌个套头,但让人费解的是,无论使用何种材质,总是会落在空处,卡不牢实,就仿佛这明明有质有感的黑牌根本就不存在这个空间里。
说起这块牌子,还是上次野人山得来的,当吴名从黑柱空间回到现实时,就莫名出现在了手中,只是当时精神冲击下、神志恍惚,没太在意而已。
牌子呈规整的长方体形状,高9厘米、宽4厘米,厚1厘米,非金非铁,通体黝黑至极,全无反光,若不是触之有质,甚至会人怀疑只是个黑洞。虽没发现有何奇异之处,但吴名心中对此物件却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仿佛其关系着某个重要事物一般。故此,便一直随身携带着。
要说起成都最具本土气息的地方,自是非人民公园莫属,在老成都人的记忆中,喝着坝坝茶、摆着龙门阵、让挖耳匠掏掏耳朵,这般巴适安逸的生活才是闲暇里打发时间的最佳方式。
天还没大亮,自半夜惊醒后,吴名便再无法入睡,他也没去管正鼾声大作的龙野,简单梳洗下后,便溜达着走进了不远的公园。
成都的夏天虽然温度也高,却少了长沙那般身处蒸笼的闷热感,一大早的,趁着太阳还未露头,在绿树成荫、流水潺潺的公园里随意走走,是很让人身心愉悦的事情。
夏日的清晨,最是凉爽,顺着金水溪畔徐徐而行,时间还早,周围人也不多,除几个明显上了年纪的老人在锻炼身体外,就只有鸟儿在叽喳叫个不停。
吴名拿着串刚出锅的糖油果子,热油未凉,酥脆的表皮还在微微作响,一口咬下,焦糖和着芝麻的甜香顿时充满了口腔,直透心肺,让人回味无穷。
他喜欢这种小吃,几乎每次遇见都会买上一串,再自顾自地品尝一番。平日里,他就很会享受这些平凡之间的快乐,一口美食、一句好话,或是一朵野花、一枝嫩芽,都会让他开心或是感动良久。
正如佛家所云:凡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人之一生,本就身有大患,没必要为了那些过去的或是还未到来的事而烦忧,只有关注当下的每刻时光,才能“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方可“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
平日一座难求的鹤鸣茶社,此时还空无一人,吴名随意转了转,便来到一旁的小湖边,拂开几株还带着露珠的草茎,曲膝坐在一块光滑的青石上。
微风拂起,荡起的湖水偶见鱼儿游过,这极致的静谧,却让吴名心里更是酸楚。数千年人类文明波澜壮阔,多少英雄俊杰可歌可泣,而这所有的一切,不久后或许都将如过眼云烟般消散而空,正如眼前的湖面,待涟漪散尽,谁又会知晓或在意这风曾经来过。。。。。。
吴名就这样默默地坐着,目光凝视着前方,仿佛穿透了遥远的天际,逝去的时光一幕幕闪过脑海,也许,只有回忆才是对内心最大的慰藉,特别是在面对那些残酷现实的时刻。
“啪”的一声,口袋里的那块“无事”黑牌滑落到了水边的泥沙上,吴名捡起后,便随意把玩起来,手上的掌纹在牌面上摩挲着,那细腻而又亲切的触感,柔柔的、凉凉的,似在轻轻拨动着心弦,让思绪万千的吴名缓缓静下了心神,他微阖起双眼,细细品味着这难得的安宁,竟不觉间进入了物我两忘的禅定之境中。
入定、坐禅,本就是吴名常做的功课,其实严格说来,他并不算是个真正的修行者,其法门也无佛、道之分,他只是习惯了而已,在过去的那些苦难岁月里,唯有如此,才能获得片刻的安然。
身也空、心也空,行也禅、坐也禅,绝对的寂静中,时光已不复存在,当吴名出定后,才发现旁边的茶社早已人声鼎沸、热闹非常,只是成都人向来“很神”,对一大早就在湖边睡觉的“神人”,根本不会关注。
反而是吴名自已颇有些讪然,起身便向外走去,只是匆忙之间,他却忘了,那块握在手中的黑色牌子,不知何时,已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