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衣服……
腥风血雨中,夏侯云歌躲入一旁山洞中,迎着月光还是看到猩红的血如那山中枫叶,红的刺眼。看着一道道人影倒下成为一具具冰冷的尸体,满心凄惶绝望。
何时,她会害怕死人,害怕血光了?
空冷的山,猛然安寂下来,恍若毫无气息生灵的死亡之地。她颤抖着跑出山洞,被崎岖的山石绊倒,擦破手掌。
终于跑到山的顶峰,却远远看见,断崖边上一抹紫色的身影如脱线的风筝跌落山崖。
陡然间,深山传来一声撕裂般的咆哮。
“夏侯云歌……”
夏侯云歌惊大双眸,断崖边上站着一个穿着明黄宫装的女子,缓缓回头,脸却隐在一片暗影中看不真切。
“公主,您来了。”那女子缓缓勾起朱唇,阴然一笑。
不,那不是夏侯云歌!
不是!
她不住摇头后退,不慎跌倒滚下山坡,眼前一片漆黑,失了意识……
朝堂局势风云诡谲,父皇身体每况愈下。
夏侯云歌,南耀国唯一皇室血脉的女子,全天下都知道,谁若娶了她,便会接任一统江山的帝王之位。
十岁的夏侯云歌钦点驸马,一纸诏书,下嫁十七岁的祁梓墨。
他拿着诏书,戏谑一笑,“想我祁梓墨,竟要娶个孩子。”
父皇弥留之际,为夏侯云歌扫清一切障碍,祁梓墨登基为帝,夏侯云歌凤袍加身。帝后坐拥江山,鸾凤和鸣,传为一段佳话。
亦不过是一段建立在虚伪谎言与凄风楚雨上的笑话。
“小桃,今日梓墨还是不来朝凤殿吗?”夏侯云歌端坐床帷中,容色端静华贵。
“娘娘,陛下……陛下……”
“莫说了,他赐我居所‘朝凤殿’,还有何不明?”朝凤,嘲讽……夏侯云歌的心头隐隐传来一丝尖锐的抽痛,似有一根紧绷的弦,欲将崩断。
不,八年无宠,不是她!
曲意逢迎八年的女子,亦不是她!
她才不会卑微至此,奢望那总是给她背影的男子……
她的南枫只会宠她如公主,爱她如珍宝。
南枫……南枫?
昏迷的夏侯云歌,两行清泪从眼角悄然滑落……
“长倾,王妃……好像醒了。”柳依依见夏侯云歌的眼角有泪水滑落,赶紧呼唤轩辕长倾过来。柳依依则忙转身站起来,纤瘦的背影背对床上已三日不省人事的夏侯云歌。
轩辕长倾长眉一隆,踱到床前,鼻间发出一声微乎其微的冷哼。言语轻佻不屑,充满讽刺,“骄傲狠毒如她,竟也会落泪?”
柳依依侧眸看向轩辕长倾映照在灯火下的侧脸,不知是错觉抑或是灯光太暗看错,竟觉得他的目光里噙着一丝隐隐的欢愉。柳依依轻叹一声,素白的袖子下纤手紧握,他们到底是旧相识,如今又已是夫妻,长倾……必定不愿夏侯云歌就这样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