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商贾已经吓得面无血色。
秦逸推开酒楼的门,见到这一幕也惊在那里:“你们这是做什么?”
“报官,”李约道,“秦大人不要怪罪,我们也是没法子,做米商的不但不能碰漕粮,若是发现还要立即向朝廷禀告,就算将北方的邱家请来,他们也不敢碰这些米,而且如今又逢边疆战乱,十几万军队损耗极大,我们再图利也不能与军队争口粮,我刚刚收米就遇到这种事,着实让人糟心。”
李约说着嘴角微一翘,露出几分看似无奈,实则锋锐的神情,仿佛现在他并不是商贾,依旧是那个叱咤风云的将帅:“这支商队往返南北运送货物,所有商贾都要小心维护,我既然知晓了不能睁只眼闭只眼。”
秦逸越听越害怕,恨不得立即夺门而出,正当他向后退一步时,立即撞在了一个人身上,他转过头看到了谢燮:“谢大人。”他声音有些颤抖。
谢燮一脸笑容:“你们接着说,我不过是正好路过,而且我也不是什么大人,我与李家宗长一样,并没有功名在身。”
这样说着,谢燮一双眼睛仔细地打量着李约,李约比起十年前消瘦许多,从前的李约跨上马便是杀神,强悍的突厥将领见到他也要胆寒。
如今虽然今非昔比,坐在那里却依旧威势逼人。谢燮目光闪烁,这次林家出事太子被罚,是不是他的手笔,他的人查到李约在这里,他就跟过来正好看到这场戏。
谢燮坐下来饮茶,意外的看到了李约那红色的长袍衬里,虽然早有听说李约一改常态不再整日着素服,如今亲眼见到仍旧有些惊讶。
李约不再为常宁公主服丧,难不成已经将这件事彻底放下,那一抹艳红的颜色衬得他整个人都生机勃**来。
谢燮不禁一笑,他还以为李约与寻常人不同,看来无论是谁都会耐不住寂寞,李约三十多岁了还没有成家,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能守十年已经很不得了了。
秦逸一脸期盼地看着谢燮:“大人……这商贾与我不相干……”
“这件事也与我不相干,”谢燮笑道,“现在是李家宗长要告你,朝廷自然会秉公办理。”
秦逸强作镇定:“这样一说,本官就回去等着朝廷传问了。”
李约端起茶来喝:“朝廷有法度,只要涉及漕粮案子就要立审立办,秦大人就与我们一起去京兆府吧。”
秦逸冷笑:“你一介白衣,凭什么命令本官。”
“我不能,”李约站起身来,“秦大人不去,我也无可奈何,只好先将这两个商贾送去顺天府。”
秦逸瞪圆了眼睛,这商贾到了顺天府都说些什么谁也不知道,他若是不去,无论他们说了什么,他都无法申辩,更何况谢燮大人在这里,几日的事皇上早晚也会知晓,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李约向谢燮道:“谢兄宽坐,约先走一步。”说着就带着人向外走去。
那两个被绑缚起来的商贾垂着头显然已经放弃了挣扎。
秦逸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李约从他面前走过去,忽然又停下脚步,清亮的声音道:“方才跟秦大人一起来的是太子爷吧?”
秦逸整个人颤抖起来。
李约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
“李兄,”谢燮带着人跟上来,一双眼睛如同鹰隼般,“李兄的气色看起来不错。”
李约微微笑着:“再大的伤痛也会过去,人活在世上总要多为自己考虑,年轻的时候太过执着不免误了自己,如今就要活的随性一些。”说着挥挥衣袖翻身上马。
谢燮眼睛眯起,仿佛能将所有事看透:“李约沉寂了那么久,现在突然费尽心思抓秦逸,必然有很重要的理由,”说着吩咐随从,“去看看李约告倒秦逸到底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