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怀城呆呆坐到深夜方回,送客的袁训顺路地把他扶回去。第二天一早,陈留郡王携妻子和儿女早早到来,从老太太处开始叩头,再到袁夫人和老国公夫妻。他们早就递过辞行奏章,加寿的生日席面也是他们的送行席面,上路的日子就是今天。
早饭过,袁训夫妻带着孩子们,包括好孩子、韩正经,还有昨夜依然留在舅舅家里的元皓,送行出城数十里到码头。
陈留郡王府的二位公主随夫也同行,张贤妃和赵端妃请旨出宫,哭得难舍难分。二位公主拿她们打动母妃的话继续当说词:“多看看加寿她们,就是那亲戚家里的好孩子小姑娘也沾光不少,气色红润落落大方不同于别的姑娘,我们这一去啊,比她还要出落。”
自从加寿等在外玩的不错,二位公主心痒痒的,也有相思在内,和二位娘娘磨了这两年,总算她们松口,随夫前往太原,居住太原郡王府中。
眼看流泪耽误钟点,二位娘娘含悲忍泪,说些时时来信的话,让二位公主上船。
宝珠留在这里劝她们,龙怀城让人请她过去。
“弟妹请和小弟站在一起。”龙怀城安排停当,撩衣端袍单膝跪了下来。
袁训和宝珠要闪开的时候,龙怀城止住:“这是一定要拜的,以后父母亲和小十拜托给九弟夫妻,床前代我们问安,饭后代我们闲谈都是你们。九弟,弟妹,请受为兄三拜。”
袁训和宝珠还是闪了闪,勉勉强强的受下这礼。陈留郡王说这话有道理,也要来拜袁训和宝珠,让拦住,龙怀城又说他是女婿,只下了揖礼。最后一揖,下到妻子郡王妃面前。陈留郡王半带取笑半带情意:“以后岳父母面前照顾也有你,受为夫一礼。”陈留郡王妃叮嘱他遇事小心,有空闲就多保养身体。
直到这个时候,最不悲伤的当数小十。从记事就知道自己理当养在京里的小十,对龙怀城道:“八哥,别记挂我,我有执瑜执璞大侄子,还有加寿大侄女儿,我会玩得好。”
龙怀城抱抱他,让他多听九哥九嫂的话。对着他欢快的脸儿,眼泪止不住的流。这泪水并非不放心,而是太放心而为小十能在繁华的京都长大而开心。
船开以后,小十有了难过。他不懂这叫离愁,只知道不痛快促使他扯开喉咙追在船后面大叫:“八哥,我会给你写信的,我多多给你写。”
“好……。”龙怀城不住挥手,直到船顺水远去,再看不见为止。
袁训等人回城去,老国公夫妻对他们道声送行的辛苦,自此,忠毅侯全儿女游玩,接舅父进京的行程正式告一段落,老国公夫妻带着儿子正式开始在京里的日子。
……
昨夜下一阵雨,打下落红无数。元皓穿一件花衣裳走在家人没扫去落花的石阶上,好似一朵胖落花。
加寿陪着他,头一个到老太太房里:“元皓要回家去了,以后再来叨扰。”
在听到老太太说由舅母送好孩子和正经回家,元皓也掺和一脚,也一样要舅母送,要哥哥姐姐护送。
老太太含笑:“以后常来,还给你留好东西呢。”把一荷包金锞给了他。元皓佩好,神气添上三分。
再去见舅外祖母袁夫人,袁夫人依依不舍,为他送行的礼物是一盒两枝上好的笔。
走进老国公的院子里,老国公夫人面上光彩非凡。在这里每住上一天,就是一天的尊重,由小王爷往这里辞行就能看出。
“元皓家去了,打扰许久,等我备席面下贴子感谢,必要到的。”
胖身子弯一弯,老国公呵呵笑的很是大声,让小十也送,把一个扳指给了小王爷,叮咛他:“早上记得来射箭,在家里习练也记得不要忘记。”
元皓左右一看,必不可少的瘦孩子送行来的,就在后侧。这就说私房话不方便,干脆走去趴到老国公耳朵上:“我不在,千万别教瘦孩子。”
老国公扑哧一乐,和他逗乐子:“好,好好。”
今天恰好是沐休日,袁训就是想去衙门也不必。他和宝珠在二门上候着,等到孩子们陪着元皓出来,打发他骑上小马,别的人上马上车,就袁家的人数来看,是浩浩荡荡的主人跟出来。
镇南王府早有准备,管家排在大门上,接进小王爷和侯爷一行,小黑子跟在后面格外荣耀。原来胖队长是小王爷身份让他又一回庆幸。小黑子跟在胖队长队里日子不长,翘鼻子自夸毛病也学会。他认为自己好生有眼力,又有好运道追上胖队长。
小王爷得意洋洋进正厅,家中三个长辈,镇南老王和镇南王夫妻在,出嫁的长辈,大姑母萧凤鸾,二姑母梁山王妃也在这里。都是满面笑容看着元皓进来行礼,说得体的话:“元皓麻烦舅舅、舅母府上几年,元皓是时候回来陪父母亲,以后和祖父睡。”
镇南老王跟着孙子上路几年,到此总算把孙子弄到手,高兴的大笑出声。
但见元皓进门这仪式还没有结束,他回身对坏蛋舅舅挤个巴结的笑容:“父亲母亲,舅舅有话说。”
袁训浑身起鸡皮疙瘩的膈应相,摇着头:“好话给舅母说。”
宝珠对长公主含笑:“元皓这般重要,送回家来只是舍不得。但怎么办呢,元皓这般重要,却是你家的孩子。没办法,昨儿舅舅哭了一宿,”
大家都看舅舅,舅舅的脸色有些绿,镇南王没忍住哈哈大笑。
“元皓这般重要,舅母也哭了。以后还请常把元皓分些日子给我们,那就感激不尽。”
宝珠说过,是加寿走上来,对姑姑眨眼睛先扮个俏皮脸儿,和母亲是一样的开头:“元皓这般重要,真不应该还给姑姑,但怎么办呢,表弟是孝敬的人儿,表弟要回家来扮孝敬。”
元皓喜欢的胖脑袋乱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又希冀的看二表姐。
香姐儿把这好事情让给沈沐麟,沈沐麟也有岳父浑身不对劲儿的感觉,嘟囔着:“真要说的这般恶心吗?”但在香姐儿示意之下,清清嗓子,竭力装的情真意切:“元皓这般重要,以后不能天天在家里见到,这就让二妹舍不得。怎么办呢,以后常来看元皓,可不要怪我们走的勤才好。”
元皓喜欢的胖脑袋乱点:“说得好,说得好。”又看战表哥。萧战走到厅中间,对长辈们行过礼,手指点个唾沫,在眼皮子下面左右各一点,表示这就是眼泪了,再装个呜呜声:“表弟这般重要,真叫人难以分别。以后表弟常在家里,白天没有人捣乱,夜里不担心突然出现,哈哈哈哈,从此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