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我帮你待客,远不如这里祖母和如意表舅母帮你待客的体面。你和谢三姑娘往来也好,从她身上对比下,你在这家里也算寄人篱下的名头儿,这个家却促成你和太子定亲。可没有母亲什么体面。”
容姐儿垂首应是。
“因此我更要回山西去,为了你,也为了养老在这里的外祖母。照看好外祖母的铺子,你多些花用的钱。外祖母的钱给你的不是最多?照看好这里祖母的生意,是咱们一家的一份儿感激。”
“说的好。”钟南从隔壁回来,母女说话,他在外面听到这里,忍不住进来插话。
夫妻一起对女儿叮咛:“正是你定下好亲事,父亲应该回军中效忠,母亲应该回山西,这里的应酬往来,留下来是沾光的,反显得不懂事体,自己都觉得强取豪夺。由自家里长辈出面,和这里长辈们出面,你更沾光彩。”
钟芳容听懂了,涨红面容道:“女儿知道错了。”
“要说你错倒也不是,”钟南对她含笑:“没事儿还要多想念我们才行,但我们这里要把持的住,不能留下来陪你,你要体谅才好。”
……
祠堂里香烛袅袅,让老国公打倒的龙大和龙五牌位斜放不变。
龙书慧送上三炷香,幽幽道:“父亲,说实在的,冲着您,这亲事是不配的。”
说过,掩面痛哭冲出去。
随妻子过来的钟南没有就走,对着龙五牌位叹息一声。
夫妻们从女儿房里出来,让引动幼年恨意的龙书慧执意来到这里。
好些事情有因才有果,比如龙五死的不是难以启齿那种,五房在家里未必受到歧视,龙书慧不会进京。就不会许亲钟南,也就没有容姐儿。不会养在袁家,就没可能和太子定亲。
但龙书慧在院外停下脚步,哭着说的依然是:“当年,您要是死的好看些该有多好?”
以至于现在女儿定亲太子,龙书慧有无颜对天地之感。
她还是决定回山西去更泰然。
……
萧镇因到学武的年纪,虽然年纪还小,也养成到钟点儿就起。他的母亲加福回京待产,由曾祖父母和祖母梁山王妃捧成手心宝,他的父亲萧战抓住这个机会陪儿子,父子睡在一起。
手一推就是爹,萧镇眼睛不睁就催促道:“起来习武去了。”
肯定比镇哥起的早,等在旁边的萧战满面带笑,把儿子一通讨好:“我的好儿子哎,你比爹起得还早,以后一定是大个儿的好王爷。”
抱起镇哥站到床上,亲手给他穿衣裳,父子都乐滋滋。
萧战抓住这个机会,有一番话每天都说。
“镇哥我的长子,你是要多多让着长女的对不对?”
对这话听得双耳起茧的萧镇打个哈欠,点一点头:“我很明白。当着人就让着姐姐,反正背地里我从不吃亏。”
说到不吃亏这事儿,这就来了精神。萧镇乐呵呵点着多宝架:“坏蛋舅舅表面上给大姐的东西多,钱也多,但是大姐不在的时候,总会再送我一份儿。”
萧战奉承道:“那是那是,谁叫你是长子呢?不给都不行。但当着人,长子是懂事的那个,让着大姐,也让着二弟。”
这样的鼓动之下,萧镇的话匣子打开:“宫里姨妈赏赐进上的东西,也从来不少我的。我每回都看过,姐姐有两根玉簪子,姨妈会给我两个玉佩。”
板起脸儿严肃地道:“那是男孩子用的东西,大姐争去也无用。”
“那是那是,长子的东西大姐怎么能用?”萧战为儿子穿好衣裳,抱他坐下,蹲下身子给儿子穿鞋。
床的高度,坐着的镇哥眼瞅着父亲的发髻晃来晃去,看上去勤勤恳恳为自己。
一只鞋穿好,两只鞋穿好,镇哥舒坦极了。每天爹爹都疼在最前面,这样的威风大姐能有吗?
这心思每天把镇哥陶醉在半天里,对于长子让着长女这事儿,也觉得:嗯,应该的。谁叫自己是长子,天生下来就担责任的人。让着长女这事儿,也是一件责任。
父子去习武,中间萧静姝让奶妈抱来:“爹爹给穿鞋子。”身后跟着丫头捧着她的鞋。
长子长女互相扮个鬼脸儿,萧静姝得意地道:“大弟大弟,爹爹在给我穿鞋子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