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南安侯把抱着的药材放到妹妹老太太手边。安老太太认一认,见是女人的药,还以为兄长买给自己的,老太太提起一枝山参埋怨:“亏兄长还在山西为官多年,难道忘记那地方有出参的地方?大老远的,你从京里买带到山西,又乱花钱。”
老太太还道:“我还想着在那里备些土产往京里来换钱呢,你倒买这些带过去。”
南安侯含笑:“妹妹啊,你再看看。”
老太太又看了看,疑惑道:“这几味药,却是女人难产方子里不能缺的,”老太太忍不住笑:“哥哥,你这是给宝珠带的,”
“是啊,给宝珠的,”南安侯抚须颔首。
安老太太欣然道:“那就带上吧。刚才我还在想,我们路上少带行李的好。我问过亲家太太,”提到袁夫人,安老太太更对着南安侯笑得开心:“哥哥啊,这就是你的一片心了,没有你作主,提着灯笼也找不到这么好的亲家太太,”
南安侯见妹妹喜欢,他就更喜欢,装出来颇为自得,嗯啊道:“啊,这个啊,嗯,是个好亲家。”
这亲家实在太好了,好到什么地步,南安侯准备等下和妹妹细细的说。
“亲家太太说山西本是她的家,山西什么都有,又说到了山西送我两件古玩,还要送哥哥两件,”老太太继续显摆亲家好。
南安侯睁大眼,别人说送他贵重东西,他总要表示一下诧异和喜悦,他就这么着眼睛睁着,还觉得不够,又装出贪心模样:“送我什么好的,”
他的模样逗得安老太太开怀大笑,手指住兄长打趣:“看这侯爷,听到收东西居然像没见过世面的,你放心吧,国公府的东西,还能不好?”
“妹妹呀,正是知道是国公府的东西,而且你也知道我在山西为官有年头,辅国公府我去过好些回,家什摆设我都看在眼里,随便给我一样子,这趟山西就算没白陪你去。”
南安侯话里头有好几个可笑,安老太太更笑得哈哈的,把哥哥话里的几个笑话全抖落出来,一个一个的再笑一回。
“敢情兄长以前当官在任上,往别人家里做客,全是去看东西的?”这是一个笑话,安老太太乐不可支。
又说第二个笑话:“还家什摆设全看在眼里?笑得我不行。哥哥啊,那笨重大家什就给你一个,你倒怎么运到京里来?”
南安侯耸耸肩头:“啊,这个为兄为官多年,对那里人熟地熟,找个变卖的地方倒容易,把银子一提,就回京了。”
安老太太忍住笑:“打住!你刚才的话里可笑之处我还没说完,别再添新的笑话。”南安侯慢条斯理:“啊啊,慢慢讲来,我慢慢的笑就是。”
“刚才说什么山西收了东西,才算没白陪我去。”安老太太佯怒:“原来不是为陪我,是为几年前相中国公府的东西,以前收不得,现在能收,这才和我去山西。”
这笑话和孙子钟怀江沛打趣祖父去山西是玩的话相合,南安侯笑道:“看来人人都这样看我。”我成了陪玩的。
老太太不知道他们祖孙另有笑话,笑道:“话是你自己说的,怪不到我这里。”
用手把中药再捡几样看看,世家女不是老中医,但常用的滋补药材认得好坏。老太太点头:“竟然样样上等,也罢,看在你是为宝珠尽了心,哪怕是为想人东西去的,我也带上你。”
“有劳有劳,生受生受,”南安侯哈哈大笑。
他笑得嗓音不小,老太太起了疑心:“我的话比你的话还要可笑?这笑竟然古怪。”南安侯示意她再看药材:“看仔细了,这东西不是我的。”
“那是亲戚们送的?”安老太太面上生辉:“送宝珠都没少给,送我,自然要更好些。”
南安侯对着妹妹得意样子,故意慢吞吞让她领会:“你让亲戚们不要送,他们都打算空手送行。”
“我倒比宝珠还要差?”老太太嘀咕:“老了老了,这就瞧不起我怎么着?”说完,老太太重新想到:“那兄长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你不买,又不是收礼,难道是天上掉下来?
老太太想有这好事,我也捡去。
南安侯徐徐,缓缓,不慌不忙,慢慢腾腾……
“别卖关子!”安老太太急了。
南安侯凑近她,道:“太子殿下赏赐!”他说过就埋怨妹妹:“这茬你忘了?”
安老太太屏住气。
南安侯开始喝茶:“总算不笑话我了,我可以歇会儿。”
“别歇着,”老太太回过神,满面笑容,但嗓音不由自主放低,低低唤一声兄长:“细细的把事情告诉我。”
袁家与中宫与太子,是兄妹谈论过的小秘密。
袁训宝珠走了近半年,老太太有日子没听到宝珠招待瑞庆小殿下,也没听到她的好孙婿在太子门下如何如何。袁夫人过年往宫中去,老太太难想到亲家太太是单独去见中宫,就把旧话压在心里,暂时忘记。
今天这事情又可以拿出来谈论一回,宫中有人,圣着丰厚,安老太太只说个话头,就津津有味上来:“殿下又眷顾我的宝珠?”
“是啊,还有让我寻思到现在的话,二妹你要不要听。”
老太太急忙道:“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