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李三?”司徒命问道。
“是。小人是李姓。排行第三。故而爹娘唤作李三。名儿是俗了点,但毕竟好养活。”李三的醉意已去了大半,倒也是个有分寸和条理的汉子。
司徒命的目光瞥向了他怀中的两样东西,指了指淡蓝色的珠花,问道:“李三,这珠花可是从一貌美女子处得之?”
李三细细回想了一下答道:“这珠花是我在长安荒郊外所得,当时只是落在泥土和草丛中,因其外观甚是好看,便想着要带回去给我那老婆娘欢喜欢喜。没想到竟然是恩公熟稔之人的贴身物件,此刻交于恩公,还望恩公代为转交。”
说罢,李三便有些吃力地掏出了那珠花,递到了司徒命的手中。
司徒命接过珠花后,与芷旋目光对视了一下——长安荒郊?杳之不是随白肃箫回了音天门吗?怎么会在那里?
既然李三是无意间得之,自然是不知晓杳之现在的情况,只有慢慢查探了。
司徒命见李三的气色转好了些,便又将手心中一颗紫色的丹药递给了李三,解释道:“刚才那颗药丸只能解你十步鸠命散的一半毒性,剩下来的余毒,得靠这个丹药帮你条理,倘若信得过在下,便服下吧。”
李三直接拿过了药丸,丝毫没有犹豫之色,眼睛一闭,便咽了了下去。
“你就不怕我们给你下毒?”芷旋觉得这汉子实在过于爽快,难怪会不留意别人给他下了毒药。
“两位若是想害我,必定不会救我。我李三这条贱命是二位给的,以后若有需要,随意差遣便是。哪里还谈得上怀疑恩公?”
李三虽仍有些虚弱,但言语慷慨,目光坚定,并不像是心术不正之人。
“你可知是谁人跟你下药?”芷旋隐约有些担心,依这李三的性子,若不知晓是谁人下毒,只怕是难逃第二次。
“莫不是赵二?”李三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憎恨和厌恶。
“不是他。他只是下了迷药。另有其人。”司徒命闻了闻酒杯,便断定了此事。“哈哈!看来想要我李三命的人还不少。”李三苦笑了一下,有些无奈地说道。
司徒命转身凝重地望向了李三,说道:“想要你的命,无非是等着你死了,取走你身上的宝物罢了。”
“宝物?恩公你说的是这面镜子?”李三感觉舒服了些,便缓缓地撑地而起,坐好后掏出了昆仑镜递与了司徒命。
“是。正是这面镜子。你是从何处得知?”司徒命眉间有些紧皱,昆仑镜丢失,怕是玉女峰上下现在已经乱成一团了吧?
而有人意欲加害李三,就代表着——李三身怀昆仑镜之事,已经走漏了风声。
李三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犹豫,似有难言之隐。
“李三,你若不想讲此物的来历,我也不会逼你。”司徒命见李三的神色,并不想多加为难。
“唉!做了就做了。也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我说了后恩公不笑话我便是。”李三似下了很大的决心,叹了口气,打算和盘而出。
“但说无妨。绝无取笑之意。”司徒命打消了李三的顾虑。
李三的眼中略有悔意地说道:“恩公有所不知。我身强力壮,但,行走江湖却靠着偷和抢糊个生计。不过,我李三向来只偷不义之财。除了这面镜子。”
“那日,赵二找上门,说有个美差事。只要去趟山上偷个镜子,便能得黄金万里,问我愿不愿意干?我那老婆娘还病倒在床,打药的钱还没下落。我心知此事许是不义之事,但,还是接了下来。”
“于是,昨晚,我便潜入了山峰上的一座宫殿里,偷走了这面镜子。随后,赵二又不愿与我分钱,我当然不愿,后来的事情,恩公都知道了。”
李三说完之后已经不敢正眼看司徒命,心中羞愧无比。
“李三,你没有过错。替发妻筹钱买命,何错之有?”司徒命拍了拍李三的肩膀,宽慰道。
李三的眼圈开始泛红,铮铮男儿泪滚滚落下,“扑通——”就给司徒命磕了个响头,长跪不起。
“李三,你去的那宫殿可是孔雀石铺地而成?”司徒命料到李三并不知道那便是玉女峰,而这面镜子,竟是名动天下的昆仑镜,便只能以细节问之。
李三缓缓抬起了头,有些惊讶地问道:“恩公怎会知晓?当时很昏暗,我花了很久的功夫才解开了重重机关将这面镜子取了出来。若不是地面的孔雀石反射出月光,怕是我要解开机关到天明了。”
玉女峰锁昆仑镜的机关可想而知是多么的繁复,竟被这李三借着月光给破解了,也难怪这幕后之人会寻到李三,看来是看中了李三这一身的本事。
“我不仅知道那宫殿是孔雀石铺成。我还知道——这面镜子,便是名动天下的昆仑镜。”司徒命沉思了片刻,低声告诉了李三,并用眼光示意他不要走漏风声。
“什么!?”李三的眼中果然划过了惊异无数,仿佛被击中一般,呆滞在了原地。
看来,李三确实不知道,有人用黄金万两与他换昆仑镜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