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然回首,唐劫看到一位身穿紫衣的老者正站在通往高台的最后一层石阶上。
他对着唐劫微微一笑:“心为人所使,性为心所向。你或许觉得自己已用尽全力,毫无保留,但你的心知道,你没有那样。极致的刀意,是舍弃一切的刀意,这种舍不仅舍命,也舍法。你学的太多,也太杂。杂而无序,乱而无章,何来极致?若想使出那样的刀,先把自己的法理理清吧。”
唐劫听得目瞪口呆。
这一刻无数念头在脑海涌过,许多原本想不通想不明的地方,在这老者一番言论下,竟是纷纷豁然开朗起来。
是的!
他之所以如何努力都使不出那样的一刀,就是因为他的手段太杂了。
面对无数的敌人,一个又一个的底牌,正是这样的手段让他获得胜利。可正是这种分段施展的习惯,束缚了他的进展,使他达不到那种极致的地步。
所谓极者,自然应当是凝缩一切,不留退路,爆发而出!
想到这,他对着那老者深鞠一躬:“多谢前辈指点,唐劫铭感五内!”
那老人微微一笑。
他低头,看看脚下的台阶,然后摇摇头叹口气说:“这最后一步终是上不去了,来拉我一把吧。”
说着已伸出手。
唐劫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这老者竟是让自己把他拉上高台。
水月洞天规定了必须以自己个人的力量上山,谁也不能借助外力,这拉人一把毫无疑问当属违规。
但唐劫只是犹豫了一下,便伸出手来,拉住那老者的手猛地往上一拉。
二人合力,那老者已踏上石台。
站在石台上,老者看看四周,呵呵笑了起来:“英雄台……哈哈,老朽我终于也上了英雄台了。”
言语间却是带着无尽唏嘘的意思。
唐劫看看老头这样,想了想终忍不住问道:“敢问前辈是……”
那老者这才如梦初醒,笑道:“到是忘了介绍。老夫血战堂罗涵真。”
听到罗涵真这名字,唐劫心也是一惊:“原来是血河真人!”
这血河真人罗涵真在洗月派颇富盛名,而最出名的就是他杀人之多。
据说这位血河真人手下的修者亡魂少说已有上千之数。
上千之数听起来正常,可象这样的修者只要有个千分之一,剩下的就都是死人了。
因此这位血河真人至少在杀戮方面,就是真君都未必比得上。
不过这到不是因为他残忍嗜杀的缘故,而是因为他的位置——他是血战堂的第一副堂主。
罗涵真其人实力极强,据说曾参与过十天魁的争夺,却最终负于血战堂堂主萧可博,从那天起他甘于副位,成为萧可博的第一副堂主。
按照洗月派的一向惯例,第一副堂主实事,从这天起,这位血战堂第一副堂主便领着堂下弟四处征战。
在这大治之世里,他是洗月派少有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征战度过的修者,血战堂又是战部三大堂的主战堂,数百年征战,有此战绩自不足奇。这还是他自恃身份,对普通弟不屑动手的结果。
正因此,唐劫一战杀兽炼门弟上百才会如此轰动,这样的战绩无论放在哪个门派都属辉煌。
这刻听到来者是血河真人,唐劫已是肃然其敬:“探堂弟唐劫,见过罗堂主!”
罗涵真挥了挥手:“我知道你,要说风头,最近几年你的风头还胜于我。看来我洗月派未来之栋梁里,除卫高辰,沈正波,华依,萧淑秋,北沧寒那几个外,要不了多久便又要加个你了。”
唐劫忙道:“堂主厚爱,唐劫愧不敢当!”
罗涵真说的几个,都是洗月派目前声名最盛的弟,北沧寒在其也不过是垫底人物,如彭耀龙,戚少名等人更是没资格进入。罗涵真竟然说自己与他们并列,连唐劫一时都觉得惶恐。
罗涵真淡淡道:“年轻人谦虚些是好事,过谦便是虚伪了。这能进到这水月洞天的,哪个不是能人所不能方才得来的资格?若入了水月洞天,还无信心展露头脚,也未免过于无自信了些。”
唐劫霍然警醒,肃然道:“堂主说的是,唐劫定当努力奋发,向更高目标迈进。”
“如此才对嘛。”罗涵真点了点头:“对了,这水月洞天你来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