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额头冒汗,只能朝身后挥了挥手,让手下十几名兵士赶紧下马。
他自已带头摘下将盔,来到孔圣铜像前弯腰拜了三拜,后面的兵士们也有样学样跟着他一起叩拜。
军官拜完翻身上马,一扬鞭就准备继续前进,谁知拦路的太学生压根没有让开路的意思。
“你这个将军还算懂事,我们就不跟你计较了,后面的人呢,太祖亲笔所书,文官下轿,武将下马,他们为什么不下来?”
一个二十多岁瘦的跟麻杆一样的书生冲在最前面,瞪着两只硕大的眼珠质问道。
军官见他们如此不依不饶,还把太祖爷搬了出来,只能好生相求。
“各位官人莫急,我这就去禀报一下万相公……”
他正在解释着,只见后面几辆车里面陆续有人走了下来。
当先几人正是负责迎接使团的万俟卨、罗汝楫和赵子虚,以及接伴正副使魏良臣和王全亮,后面还跟着他们的一众随从。
众人一起来到孔圣铜像前拜了三拜,众学子抗议的声音终于平静了下来。
万俟卨在众人中官职最高,他走过来扫视了一下众学长,摆了摆手道。
“国家正值多事之秋,你们这些太学生当勤勉笃学,早日为国效力,不要把心思花在一些闲杂之事上……好啦,你们都散了吧。”
领头的大眼书生一听就不干了:“闲杂之事?你竟然说太祖爷的旨意是闲杂之事!”
万俟卨一口气直接憋到了嗓子眼,尴尬地上不上下不下的。
“你……你不要曲解老夫的意思,我是说你们应当专注学业,心无旁骛!”
大眼书生理直气壮地道:“遵太祖旨意,护先师圣尊,正是我辈最应当专注的事!”
“好,你说的都对!”万俟卨咬碎了牙夸赞他,“现在都已经拜完了,你们总该把路让开,放我们过去吧。”
大眼书生朝车队后面瞥了一眼:“不对,还有人没有下车,这边……还有那边骑马的人,为什么坐在马上翁丝不动,这分明是蔑视孔圣先师。”
万俟卨脸色阴沉了下来:“你们这些人不要无理取闹,那些人都是金国人,并非我大宋朝的臣民,无需遵循太祖旨意。”
大眼书生满脸悲愤之情:“我当然知道他们是金国人,按照我朝外邦使节入朝惯例,须一律按照我朝规制执行,当年辽国和西夏使节入汴梁时,皆遵循此例,金国人也没有理由例外!”
万俟卨阴沉着脸和旁边的罗汝楫对视了一眼,后者朝他微微摇了摇头。
以现在的形势来看,想让金国人下来参拜孔圣铜像,那无异于痴人说梦。
万俟卨一想到完颜阿吉那副趾高气扬的嘴脸,心里发怵到了极点,根本兴不起一点儿抗争的念头。
“金国是金国,和辽国西夏毕竟是有所不同的,你们不能按照旧例因循守旧……”
“有何不同!”大眼书生义愤填膺,“我堂堂大宋,岂能屈从于北方蛮夷!”
万俟卨气得心里直骂娘,恨恨地望着大眼书生,刚想下令将他们强制驱离,就听见身后一个声音响起。
“我来告诉你有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