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哥哥……”九华看着罗其昉疑惑地皱了皱眉,小脸上写满了不解。
罗其昉目露哀伤地看了九华一眼,欲言又止,俊朗的脸庞上,那双乌黑深邃的眼眸像是会说话般,眸底有哀怨,绝望,羞愧,无奈……无数的情绪在其中叫嚣着,翻滚着。
“九华,”罗其昉幽幽道,声音艰涩沙哑,“我与你有缘无份,以后,你还是把我忘了吧……”
“士衡,九华,你们……”长庆来回看着罗其昉和九华,就算是她再搞不清楚状况,此刻也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了,看这样子,女儿与罗其昉竟是彼此认识?
难道说女儿口中的罗哥哥指的竟然是士衡?!
想着,长庆不由瞳孔猛缩,那娇艳的脸庞上褪了血色。
“罗哥哥……”九华急切地又朝罗其昉走近了一步。
她心里第一个反应是以为罗其昉被母亲所胁迫,想要安慰他,想要告诉他自己是决不会屈辱于母亲的淫威,可是话到嘴边,她又意识到不对。
刚才母亲似乎对着罗其昉唤了一声“士衡”,士衡是罗其昉的字。?
母亲怎么会如此亲昵地唤着罗其昉的字?!
九华双目一瞠,心里隐约浮现某种可能性,但又希望这不是真的。她急切地看向了罗其昉,希望他能否认。
然而,罗其昉却避开了九华的目光,侧过脸,微微垂眸,浑身更是细微地颤抖着。
随着他转头的动作,九华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他颈上的一个桃花般的红印上,这是……
九华已经不是不解人事的黄花姑娘,那暧昧的红印代表着什么,她心知肚明,耳边反复地响起母亲那一声亲昵的“士衡”,脑海中浮现罗其昉那似是包含着千言万语的内疚与感慨……
难道说……
九华瞳孔猛缩,突然想起了年前有一个叫丁文昌的举子被母亲弄进公主府里,后来那个丁文昌不堪其辱,悬梁自尽,还在京中掀起了好大一片风波。
比起那丁文昌,罗哥哥无论貌样,才华,气度,都远胜于他,难道母亲也瞧中了他,所以才一直不许自己和罗哥哥的婚事,现在更是强迫了他……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九华瞳孔猛缩,身子如风雨中的小草般颤抖不已,她的心仿佛被刺穿了许许多多孔洞似的,冷风在心口呼呼地吹过,绝望与悲伤席卷而来,将她彻底吞没。
她的母亲竟……竟然对她的罗哥哥下手……
九华狠狠地攥紧了体侧的袄子,目光阴沉地看向了长庆。
一瞬间,她心口的一道堤坝被体内的怒潮轰地冲垮了,情绪几近崩溃。
“娘,你也太不要脸了,连自己女儿的夫君都要觊觎!”
九华抬手指着长庆的鼻子怒斥道,她的声音近乎是撕心裂肺,清晰地传入周遭那些路人的耳中,也传入了涵星的马车。
什么?!涵星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正要送到嘴里的瓜子停在了半空中,愣住了。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缓缓地眨了眨眼,下巴差点没惊掉。九华刚才说了什么?!
四周更是一片哗然,不时可以听到什么“母女争夫”、“闻所未闻”、“公主风流”之类的词从人群间飘出,越来越多的人朝这边围了过来,里三层外三层,熙熙攘攘的一片。
那些个路人皆是对着长庆、九华和罗其昉指指点点,目露轻蔑之色。
董嬷嬷的脸都白了,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县主,还是进去……”董嬷嬷一把拉住了九华,想劝她进府说话。
“啪!”
怒极的九华直接甩开了董嬷嬷的手,她已经被愤怒所控制,无法思考,也不愿去思考,只想宣泄积压在心头多年的不满。
为什么她的母亲是这么一个淫荡的女人!
九华双目一片赤红,又朝长庆逼近了一步,愤然道:“自父亲去后,这些年来你身边男人不断,我有说过什么吗?!可是你竟然连自己的女婿都要下手,你……”
说到这里,九华哽咽了。
只要一想到她的罗哥哥所受的屈辱,她就心如刀割。
九华的胸膛一阵剧烈地起伏,额角青筋乱跳,整个人形容癫狂,仿若疯妇。
长庆被女儿说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四周那一道道目光更是像千万道针一般朝她刺来。
她怒,她羞,她疑,她惊……
长庆现在顾不上跟九华计较,目光锐利地看向了罗其昉,红唇微动,想质问他到底是何意图,却又叫不出他的名字。
这罗其昉竟然是女儿九华的丈夫,长庆想着心里就五味交杂,眼底明明暗暗,似乎酝酿着一股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