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堂堂的宋国公怎么会养出这样胡闹的孩子?”
这时,监察御史魏征发言:“大家别理会他,年轻人嘛,贪玩是常有的事。第一天入职就宽容一些,下不为例吧。”
哇哦?魏大人居然为他辩解?以往的他可是严格得很,绝不允许手下有空虚混日子的人,今天是怎么回事呢?难不成魏大人也惧怕驸马爷?
“点名时安静点,不要吵到萧御史工作了。”
什么?魏大人,您今天的态度不对劲啊,居然对新人那么放任。
魏征呵呵笑了,宽慰他的员工说:“小孩子嘛,大家慢慢教导,不要跟他计较。”
直到午间日上三竿,供应午饭的时刻,萧锐才被魏征叫醒:“萧御史,该吃午饭了,我带你去食堂。”
“这么快就要下班啦?”萧锐懒懒地伸了个懒腰,打算离开,却被魏征抓住了手臂阻止,还有半天下午要工作呢。
连续五天,萧锐像往常一样来到官署报到,却不履行任何职责,只是一直昏昏欲睡,偶尔回到御史台上随意走动。
一开始,同僚们还会善意或嘲讽地提醒他,但在魏征保护伞的影响下,大家都选择了无视,连弹劾的事也不再提及。他是公主的驸马,这只是个过场,很快就会离去,又何必浪费工夫对付他呢?
况且,他只睡觉并不妨碍他人,又无争权夺势之举,还算难得的一股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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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些颓废行为不久便在萧瑀耳边发酵,让他勃然大怒,险些气得晕倒。尽管官署没人抱怨,但朝野间的消息却流传甚广,被誉为”文坛之虎”的大人,他的儿子才华无双,却只会成天在官署中蒙头大睡,完全不干正事。
“陛下,萧相今日病假未上朝。”
皇帝的嘴角勾起一丝苦笑:“那是自惭形秽,有这样的儿子,也是种罪孽。和萧锐比起来,朕其他几位皇子倒是省心些。”
宫内太监老高的目光中充满了疑惑:“陛下,若这种情况持续,公主的名誉岂不受损?”
皇帝淡然挥挥手:“相信魏征会有所动作。”
动作?魏征能做些什么呢?迄今为止,他的所有作为就是守护萧锐,让闲言碎语与公职事务一股脑揽下来,简单来说,只要不影响萧御史的沉睡就万事大吉。
至于劝说?那就不关魏征的事了,回到家后,萧瑀公公交代的事自然会头疼。
看来萧瑀的影响力有限,否则也不至于称病在家,不敢再到朝堂上。
御史台上,一位正七品的司吏,带上属下的几个小吏,一起找到监察御史魏征的办公室:
“魏大人,我和下属请求辞职。萧御史虽是我们的上司,但如今的态度让人不堪,我们的名誉也因此受到损害,请魏大人准许我们退休。”
魏征安抚道:“诸位,何至于此?监察御史的职务我愿接手,你们的表现亦不差。怎地忽然便要离职呢?外界闲言碎语无需挂心!”
书记员大声回应:“我们做御史台的工作,都是抱着效忠国家的决心。同这不作为的上级相处,朝廷却视若无睹,这是我们的耻辱。传闻都说到,如果连你们御史台自身都不廉洁,又怎能以耳目官吏自居,弹劾别人呢?”
面对这样的质疑,魏征试图缓和气氛:“暂且平心静气,我与萧御史交流下,允许我这两日去疏通关系吧?”
好不容易说服了众人返回职位。扭头发现,萧锐已醒,站在他身后,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已,手里还握有一封文书。
“萧御史,此为何意?”
“魏医正,这是我提交的辞职申请。这些天多谢您的关照。”
“不可,我已经解决此事了,不必如此……”
以和蔼的老者姿态,魏征这样回应,而萧锐则冷冷地看着他,毫不客气道:“都说您魏征刚直不阿,实则内心叵测。看来今日之事并非意外,是您有意为之?表面庇护于我,暗中放出流言意图让我屈服是吧?您果然存有诡计?”
看到计谋败露,魏征放弃了伪装,放声大笑道:“我早知宋王之子不是池中之物。陛下将你托付给我时已明言,无论何种手段都需留住你。陛下的叮嘱,我怎会忘掉。”
“果然不出所料。故而选择了这种方式干涉我的声誉。”萧锐冷笑回应。
魏征玩笑般问道:“干扰你的声誉?身为大公子的你在乎那浮名吗?连亲父都能激怒到病倒家中,还谈什么声誉?”
对此,萧锐视若未见,径自走到魏征的位子前倒了一杯茶水,悠闲坐下饮茶。
见状,魏征暗喜:递出辞呈而不走,看来他已有所悟。
“红尘中人都应遵守法则。有人受法纪束缚,有人受礼制制约,有人为了功名利禄,也有人为声望所牵绊。而你,小伙子,小小年纪已有了成人的处事观,身处纷繁俗世却不被其束缚,仿佛一切律法都难及于你。”
“多谢夸赞。”萧锐无目的地扫了一眼。
魏征笑道:“我对你多日观察,本觉得束手无策。本打算请辞。但今晨却有了转变。嗯,毕竟你也还是关心萧相的,也算有些情义。这些天来替你卖命,没白费。”魏征感叹道。
萧锐不置可否,扔下茶杯,评论道:“堂堂三品侍御,你竟能忍受这种粗茶劣酒,也太节俭了吧,回头我赏你二斤好茶叶改善下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