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培正没看这个学生,而是打量了一下我,苍老的面容里充满了些许的疑惑。
我依旧很淡定,面对谁都得从容,不是吗?但我明显的感觉到了,这老人第一眼看到我时,眼里闪过一抹震惊,然后又消失了。
黄奇山在一边扶着自己的老师,嘴角挂着很隐然的笑意,还多看了我一眼,神情显的是有点感叹,似乎在说:小浩,幸好是黄大爷今天晚上接了郑佑荣的电话啊,要不然,你小子苦喽!
我刚刚被解了下来,郑佑荣那货就进来了。
他第一个看见的就是段治宏,一脸笑意的双手捧着药:“段部长您来了啊,我给您买的……”
话没说完,他才看到那狭窄的门里,还有其他人,顿时就打住了,表情僵硬起来。
也几乎同时,段治宏一手扶着李培正,一手腾出来,啪的一耳光抽在郑佑荣的脸上。
这声音打的是老响老响了。
郑佑荣整个人懵逼,眼镜都飞出去,摔碎了。
那白净净的脸上,赫然的血手印子冒了起来,简直是看得见的速度。
手上的药袋子,也是啪的一声落了地。
段治宏指着他鼻子骂道:“郑佑荣,你还想不想干了?谁叫你去抓张浩的?你抓他干什么?你有什么权力去抓他?你以为你是谁?给我买的药吗?我看你才该吃药了!张浩好歹还是我和张秋云的亲戚,有你们这样对待一个十五岁孩子的吗?他脸上是谁打的?心口上的鞋印子又是谁的?你赶紧给你滚一边去,好好给我反省反省,反省你错在什么地方!”
郑佑荣跟傻逼一样,站在那里,手足无措,表情痛苦到爆。
卖乖吧?这怕是卖了沟子也弥补不回来的损失了。(沟子,果州超级土话,书面语叫屁古!)
抖机灵吧?抖得自己惨了吧?
拍马屁吧?这下子拍马腿上了嘿!
张秋云也是一脸的痛苦、狂躁,实在想不到这时候,居然段治宏还跳出来保我的驾了。
看着自己的男朋友被打肿了脸,训成了狗,她没有一丝心疼,只是低下了头去,眼里深深的失落……
而段治宏难看的脸色还是挤出笑容来,马上对李培正说:“老师啊,这事儿真不是我指使的啊!您平时对我和奇山的教育,我们都记着呢!今天晚上我们都打算好好陪您老人家的,哪知道郑佑荣这个小人干出这种事情来啊?您看……”
李培正把目光从我的身上撤了回来,挥了挥手,声音有些慢吞吞的,说:“治宏,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你现在身边的秘书,也敢这么猖狂嚣张,你自己难道一点责任也没有吗?你说不是你的安排,我信吗?你的为人,难道我就……”
老人家都没说完全呢,段治宏那张白脸都绿了,一下子跪了下来,拉住人家的裤管子:“老师啊,这事儿真不是我指使的啊!请您相信我……”
就这时,郑佑荣也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哭叫一般:“李老,李老,这事儿都是我擅自作主,是我擅自作主,跟段部长一点关系也没有啊!都是我小人之心,都是我阴险毒辣,不应该这么对待张浩,我不是人,我不是人……”
他狂扇着自己的耳光,打的是啪啪直响,脸上肿得一重又一重。
这郑佑荣也是蛮拼的,忠心护主一样,一边自责,声音如丧考妣,凄惨无比,又充满了无尽的悔意一般。估计这个时候,这厮也真是肠子都悔青了吧?
这情况,看的我是倍感欣慰。
黄奇山还扶着李培正,表情冰严中透着一丝丝的笑容,但已然显的他这黄大爷内心无限爽快了,至少我能感觉得出来。
那个姓蔡的,当下还骂道是哪个去抓的张浩,我非得狠狠的教训不可,非得把工作给他撸了不可。一边骂,这家伙居然往外奔,估计是打算逃了。
但李培正马上道:“蔡津,你给我回来。”
他一发话,段治宏、郑佑荣就马上闭嘴了,两人低头耷脑的跪在那里,都不敢起来。
这姓蔡的顿时一哆嗦,脚下发软,乖乖的就溜了回来,弯腰站在李培正的面前,跟条狗似的,“李老,您有什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