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尉拧起眉,抱了死志的人根本无心赏景,更不会徜徉未来。如此说来,当年华寒生出门那日,他心里是想通了的,可后来发生了什么,情况急转直下?
“当时警察来过吗?”邓尉远望湖泊随口问道。
“没。他是自杀,有人来领走尸身,这事便过去了。”
红日隐在厚厚的云层中散发出薄薄一层光芒,湖边风渐起,芦苇左右摇摆的更加厉害。
晚上七点,梨园二楼雅间,红漆描花桌上摆着几样精致果碟,邓尉端着茶盏翘着二郎腿饶有闲心的瞧着台上的表演。
青家班是这儿的台柱子,每日来捧场的票友将大堂坐的满满当当,叫好声一片。修长的手指搭在椅子扶手随着戏腔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敲着,邓尉凝神细听,终于等来了他想见的人。
隔壁雅间珠帘摇晃,两名女子缓步走进,一位在前,一位在后,后头女子丫鬟打扮,恭恭敬敬地给主人倒了茶,站到座椅后头打着扇子。
邓尉隔着镂空雕花隔断望过去,嘴角微微上扬,台下正唱到精彩处——“如大梦,悠悠苏醒,心头事,记得分明。”
邓尉抿了口茶立起身扬声道:“唱得好!”
清脆洪亮的嗓音惹得隔壁落座的女子侧头观望,邓尉转身对上她的视线,笑着弯了弯腰。
隔壁不是旁人,正是刚刚丧夫,悲痛难忍的程家少奶奶韩笙。
韩笙眉眼柔和,施施然起身还礼。
“新婚不久,丈夫为人所害,这样惨烈的事情落在别的女子身上怕是得哭上好几日,程少奶奶果然不同凡响。”邓尉心中暗暗叹道。他拿起桌上一个精巧的木盒,翩然朝隔壁雅间行去。
佩儿听到珠帘摇晃窸窸窣窣的声音,微微侧头,见邓尉站在帘外,立时侧身挡住他看向韩笙的视线,略有些恼火道:“邓警官,您有事吗?”
“佩儿,不得无礼。”韩笙柔声薄责丫鬟,转而往里让了让,浅笑道:“邓警官,请进。”
佩儿是长在程府的丫鬟,程家老爷和姨娘对她很是照拂,她对程家亦是忠心耿耿。少爷去世,少奶奶一直情绪低落,她好几次撞见韩笙躲在角落里垂泪,可到了人前却又强忍伤痛,默默照顾老爷,帮着姨娘打理府中事务。
邓尉越过佩儿进到雅间,不同于他那边摆放的果碟,这边的茶桌上摆了一盘瓜子,一盘盐焗白果,另有一壶茶水。
刚一落座,佩儿便往邓尉面前的茶杯满上茶水。
茶满赶人!这丫鬟看来很不待见他啊!邓尉斜睇了佩儿一眼,后者大咧咧的回瞪他。
二人之间的过招韩笙看在眼里,掩去嘴角的笑吩咐佩儿:“你去外头候着。”
“少奶奶~”
“去吧!”
佩儿不满地转身走出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