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问题是,误会已经产生,他也在事实上欺骗了人家,这就有些难办了……苏阳呆呆地望着那处院角,愈发感觉此事有些棘手。
这时,夜幕已降临,天上竟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微风裹挟着水汽拂面而过,苏阳莫名打了个冷颤……
他不知道的是,一墙之隔的对面——柳宅,柳蕙兰也站在屋檐下呆呆地看着那处角落。
她用手轻轻扶着柱子,但见十指纤纤,如瓷器般白净,食指的指尖被纱布包扎起来,那是被绣花针刺破的地方。
这伤是白天时受的,她因担心苏阳的生命安危,包扎好伤口后,便命剑雪再次上街打探消息。
此时,偌大一个柳宅之中,除雨声与微风吹动树叶的声音以外,再无动静。
微风裹挟着细雨,吹动了她的发梢与裙摆,她默默站在那里,远远看去很像是一块美丽的望夫石。
这一幕美丽如画!
“小姐,小姐我回来了……”不知何时,后门的方向传来剑雪的喊叫,伴随着哒哒哒的脚步声,正迅速逼近,音量也越来越大。
柳蕙兰心神微微一动,下意识迈步想要离开这里,不过转念之间,她又停了下来,只转身看剑雪即将出现的地方。
“小姐你果然又来这里了!”剑雪出现在走廊尽头,消瘦的小脸上多少都带着一些不满与恨铁不成钢:“你就这么放不下那个苏阳么?”
柳蕙兰面色如常,解释道:“我只是担心他的安危,毕竟他父母……”
剑雪上前,拉着她的手就往回走:“好啦好啦,这里风大,小姐你又受了伤,别再被风吹出风寒来。”
柳蕙兰任由她拉着离开,低眸看了眼自已的食指:“被绣花针扎破了皮而已,还谈不上‘受伤’,对了,你都打听到了什么?”
两人回到屋内,关上门后剑雪才道:“明日午时,知府大人将在府衙为他母亲举办盛大的寿宴,只需送点小礼物就可以去蹭吃蹭喝……”
柳蕙兰抿了抿唇,旋身在桌前坐下,她想听的其实并不是这些,但也不好表现出来。
剑雪似乎未注意到这一点,提壶为柳蕙兰倒了一杯热茶,竹筒倒豆子般接着说:
“据说,那木嘤准备了一尊金佛,断言知府大人的母亲一定会喜欢,她也一定会成为知府大人的座上宾……”
柳蕙兰双手捧着那杯热茶,但却没喝,只希望剑雪早些讲完这些。
但剑雪似乎有意与她作对,围绕“知府寿宴”这点破事儿巴拉巴拉说个不停:“不过,据坊间传闻,知府大人的老母亲并不喜欢这些,她如今只有一个愿望。”
“什么愿望?”柳蕙兰耐着性子。
“她希望双眼能够恢复如初,能看清东西,然后好继续做刺绣。”剑雪神秘兮兮地道出答案,脸上一副“震不震惊?意不意外?”的表情。
“也是,她老人家得了‘老了目昏’之症,视物不清,有这种愿望是正常的,但……不可能实现!”柳蕙兰面色平静。
剑雪脸上的神秘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无精打采地坐在凳子上,双手支头,看着柳蕙兰抱怨道:“小姐你都不意外的么?”
柳蕙兰拿起那杯热茶,浅浅抿了一口,最终还是没忍住:“苏阳……的消息呢?他……他还安全么?”
“他没事。”剑雪趴在桌上,语气无精打采:“被乱石砸死之人,是采石场的包工,苏阳一点事也没有,小姐你这下可以放心了吧?”
“他没事就好。”柳蕙兰心中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