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婆子年纪大了,见不得小姑娘这么个凄惨的结局,便在苏幕耳旁提了一提,姑娘每日里说不了几句话,整日关在屋里都有些闷坏了,瞧着也越发不开心。
苏幕每每面无表情地听了,可就没打算解了胭脂的链子。
孙婆子自然不敢再多提,只是心中越发可怜起胭脂来,只怕公子爷心中已是不喜她。
只没想到还真给她料中了,自家的公子那心思是说变就变,从昨日开始就没再踏进过正院。
问了外头的小厮,却如她所料,昨日一早就去了梧桐院里。
孙婆子叹了口气,抬脚进了院子,见得两个丫头没在屋里伺候,偏在屋外嘴碎胭脂,便肃着脸训道:“两个不像话的作蹄子,主子的事也敢编排!
给我去管事那处各领十板子,没得在这处多嘴饶舌,败坏了苏府的规矩!”
那两丫头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应了声,苦着脸去领了罚。
孙婆子教训了二人,一进里屋便见胭脂往这处看来,一脸欣喜的模样,可见得是自己后又垮了张小脸,满目失望。
孙婆子心中叹息,只觉胭脂也有些拎不清,这男人怎么可能就守着一个过日子,她这样的心摆不正,往后还怎么伺候自家公子。
见胭脂看着她敢问又不敢问的怯生生的模样,孙婆子便开口直接说道:“姑娘别等了,早些歇息罢,公子去了那位顾姑娘那处,这几日只怕顾不了这儿。”
胭脂听了微微垂下眼睫,一言不发,脸上平平静静,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叫人看不出她心中在想什么。
孙婆子叹了口气,又道:“姑娘,若是公子还会来,你可得想想法子让他将你脚上的链子给解了,否则要是叫旁人在公子面前得了宠,你可怎么是好?”
孙婆子一直觉得胭脂太过硬气,从来都和苏幕对着干,也不会温柔小意地讨好人,这般又如何勾得住公子的脚,这往别处踏也是难免的事。
“姑娘还是多软和些,女儿家不就靠得这些过活吗,有男人宠着靠着,这才是正经事,旁的东西能丢就丢,莫要把架子抬得太高,哄得公子多来几回,往后有了子嗣旁身,后半辈子也就不愁了。”
孙婆子说得可谓是苦口婆心,明里暗里替苏幕说话。
胭脂还是垂着眼默不作声,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她的话。
屋里静了半响,胭脂轻掀眼帘看向孙婆子,面上神情莫测,娇嫩的唇瓣轻启,缓缓开口道:“可是住在梧桐院的那位顾姑娘?”
孙婆子闻言微有错愕,倒是没想到胭脂连那位姑娘住在哪个院子都晓得,想来也是留了心的,她忙点了点头,又提醒道:“那位姑娘长得实在好看,府里泰半小厮的心思都在她身上,可见长得有多合男人心思了,公子这一遭去了,也不知还会不会回转。
姑娘,你可千万要长点心啊。”
胭脂突然莫名轻笑出声,待一笑过侯,又漫不经心点了点头,权作听进了孙婆子的话。
孙婆子絮絮叨叨了好一阵才出了屋子,胭脂伸出细白小指,勾起脚上的金链子,垂着眼平平静静看着,叫人猜不出她心中在想什么。
连着过了好几日,苏幕都没有过来,胭脂心中越发没底,救顾云里的机会越来越渺茫,几乎看不到一丝希望。
若是等到顾梦里给苏幕生下儿子,再求他放过顾云里也不是不可以,只其中变数太多,她冒不了险。
她每日都耐着性子等到半夜,困极才会躺下歇息。
正睡得迷迷糊糊的,翻身时隐约感觉床榻边上坐着一个人,胭脂睁眼看去,黑漆漆一片只见一个模糊的黑影。
胭脂吓得不轻,忙坐起身来。
那人一下扑来,将她压倒在床榻上,带着清冽酒气吻了上来。
胭脂闻着那熟悉的气息,不知为何越发难受起来,胸口只觉一阵阵闷疼,她终究是在意的,在意地疯掉。
真不知他和顾梦里覆雨翻云的时候,是不是也这般卖力!
胭脂越想越厌恶于他,眼眶涩疼,泪水顺着眼角一颗颗落入发间,手伸向他的脖颈慢慢用力,恨不得掐死他一了百了。
苏幕像是完全感觉不到她手上使劲,细细密密地轻轻吻她,不带一丝情·欲,只为亲昵。
胭脂隐约感觉到一滴水砸落在她面上,可又像是她的错觉,片刻后,忽听他低沉着声音,语调极为压抑,一字一顿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不喜你!”
胭脂心下一窒,泪意一下翻涌上来,极力压制才没哭出声来。
他手上力道渐重,弄得她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