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邑心头一凛。
她确实不会做高太后,也无心做垂帘听政的这种事。
可是他还需要她的扶持,宗亲之中,除了皇姑外,就数着阿姊了。
他的皇位,虽然不是摇摇欲坠的,却也还不稳。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他回过神来,便又叮嘱了两句,“晚些时候你去慈宁宫的时候,跟老祖宗提一嘴吧。我没法子规劝,没法子敲打警告,这事儿,还得老祖宗出面了。”
卫玉容很是乖巧的颔首应下,一仰脸儿,又问他:“景仁宫那里,是我去,还是叫庆妃去?”
高令仪和徐明惠显然都不合适的。
高令仪便不多提,徐明惠她……只怕元邑就是开了口,她也不应,叫她在这时候到景仁宫去,凭她的心性,是肯定不干的。
元邑在她手背上拍了拍:“叫庆妃去吧。我知道她一心想要个安逸清净,可我不能一味的予她。我去延禧宫的时候,她也跟我直说了,宫外的事,本不打算叫肃国公府掺和进来的。”
卫玉容心跳漏了两拍:“您这是想把她拽进来吗?”
“不是。”元邑仍旧端着平和,“我知道你跟她感情比旁人更为亲厚些,当日又是你开了口替她求的,我不会强逼着她在禁庭中搅弄风云。但是有些时候,该她出面的,还是得出个面。就好比眼下——皇后被废,你,令仪还有明惠,你们三个人,将来朝臣要上疏请立后,势必要从你们当中选的。这会儿你去景仁宫,也并不那样合适。叫她去,才是最合适不过的。”
他以名相称,她便心头一动。
他在这把龙椅上坐了一年之久,可其实心底还记着小时候的情分。
有些事情是不得已的,比如高令仪,比如徐明惠,可有的东西,他还没有忘却。
她会心一笑,握着他的那只手,就更紧了几分:“我知道了,一会儿打发人到延禧宫去告诉她一声,她会明白的。”
……
卫玉容从乾清宫出来的时候,望着蓝到清澈的天空,无限怅然。
这一桩事情到此,就要告一段落了。
她也知道,自入宫以来,一直笼罩在头顶的这片阴云,也会随着皇后被废,而慢慢的散去。
高太后会不遗余力的让高令仪成为元邑的第二位皇后,她心愿得偿后,她们的日子,也会开始逐渐趋于平淡安然。
而下一次的风雨欲来……
下一次,就会是狂风暴雨,再不会是这样压抑的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