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将军,有一位从中原来的文士,称有要事和将军商议!”高建武和乙文支德正在为隋军的突然撤退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时,大营门口的卫兵却是前来禀报道。
“中原来的?”高建武和乙文支德听闻之后都是愣了一下。
“让他进来吧!”高建武一挥手道。
片刻之后,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文士走进了大帐。他面容瘦削,留着两绺清须,精神叟烁,穿着一件青布长衫,头上还戴着一顶白色书生巾。看起来倒象是个游方书生。
“你是何人?来到我营中有何事?莫不是隋军的探子?”高建武目光闪烁,打量着来人道。
那中年文士听闻之后,却是哈哈一笑道:“在下虽然来自中原,却是和杨广那昏君并不对路。眼下隋朝应该是我方和高丽共同的敌人。”
说到这里,他方向高建武拱手作了一揖道:“在下姓斛,复名斯政。此次前来高丽,乃是奉我家主公之命,与高将军合作,覆灭那暴隋!”
“什么?你便是斛斯政?”乙文支德一听,顿时大吃一惊。
“乙文将军,你认得他?”高建武见了乙文支德的反应,也是大奇。
乙文支德缓缓道:“斛斯政,其父斛恢,乃是隋朝的散骑常侍、封新蔡郡公。政明悟有器干,初为隋帝亲卫,后以军功授仪同,甚为杨素所礼。杨广登基之后,为尚书兵曹郎。政有风神,每奏事,未尝不称旨。隋帝杨广悦之,渐见委信。去岁辽东之役后,兵部侍郎段文振病卒,于是斛斯政便当上了兵部侍郎。其政处断辩迅速,甚为干练……”
他说了一大通文言文,高建武也听不大懂,只弄清楚了一点,这斛斯政是隋朝的兵部侍郎,还甚得隋帝杨广信赖。可现在这家伙怎么又要和自己同盟,一起覆灭隋朝呢?
“斛先生,你怎么好好的兵部侍郎不做,反而投了他人?你说奉主公之命,你的主公是谁啊?”高建武奇问道。
“呵呵,隋帝杨广倒行逆施,连续两次对高丽用兵,弄得天怒人怨,国内怨声载道,乱匪四起,大凡有识之士,皆不忍中原百姓生灵涂炭……故我家主公杨玄感,欲代天伐罪,讨伐暴隋……”斛斯政这时方将来意说明。并拿出了高丽国王高元的密旨。
原来,他和李密一样,早在去年年末就投向了杨玄感,准备跟隋他一起造反,当个开国功臣。而在杨玄感的计划内,便希望能把杨广尽量久地钉在辽东,让自己有充足的时间占领周围郡县,扩充实力。
因此,在起事之前,杨玄感便将斛斯政派往了山东,再从莱州坐船到了平壤,联络高丽,想在他起事之后,高丽和他一起出兵夹攻隋朝。
只不过,斛斯政到了平壤,拜访了高丽国王高元后,才得知隋军大胜,高丽危在旦夕。
也正因为如此,高元对于他的到来,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当即便答应和杨玄感联盟,一起对付隋军。
而斛斯政也被高元打发去了前线,他期望这个曾经当过兵部侍郎的隋朝官员,能为高丽军击入隋军出谋划策。并专门为此写了一道密旨。
在斛斯政将高元的密旨出示给高建武和乙文支德观看之后,两人顿时疑虑尽去。他们也立刻反应过来,之前侦查到的隋军大部队撤退之事,决不是什么阴谋诡计,而是隋军真的要撤了。国内出了这么大的事,杨玄感都造反了。隋帝杨广还能在辽东坐得住才是怪事。
“没想到上天对我高丽不薄,竟然在我们处于危难之际,让隋朝内部出了这么大的叛乱。真是天降洪福啊!”高建武和乙文支德都是相视一笑,原本紧绷的弦立刻松懈了下来。
斛斯政看得心中大急,他来这里的目的,可不是只为了告诉这两人,隋军将因杨玄感叛乱之事撤退了。
他忙拱手作了一揖,继续说道:“眼下中原百姓虽然心向我主公,但那暴君杨广仍有很强实力,控制了大部份郡县,如果任由他从容返回,组织进攻我家主公,恐怕我方胜算不高。因此,斛某希望高将军和乙文将军能够发兵反攻,追击隋军。一来可以收复辽东失地,二来可以报隋军进攻之仇。如果能够趁机将杨广那昏君击毙,那就再好不过了……”
乙文支德听闻之后,却是嗤之以鼻。隋军可是有五十万之众,就算再怎么心慌意乱,也不可能被他们如此轻易就击溃,想要击杀杨广,就更是不太可能了。
只不过,既然知道了隋军主力已经撤退,留下防守的人必然不多,而且还有很多可能是民夫充数。那高丽军倒是可以展开大反攻了。
他和高建武对视了一眼,两人均会意地点了点头。
“斛先生,既然楚国公有此义举,我高丽的勇士又岂能甘居人后?请斛先生完全放心!我们即刻便会出兵反攻隋军的!”高建武正色道。
“既是如此,那斛某便在此恭候佳音了!”斛斯政心中大喜道。暗忖自己来高丽的任务总算完成了。
只不过,现在他还不能回到杨玄感身边去,得先回去平壤等下消息。如果隋军真的主力在辽东被歼,那他可是大功一件,比那有蒲山郡公头衔的李密还受杨玄感重视的。
这时,高建武方意气风发地大声下令道:“乙文将军,你去把军中百夫长以上的军官都叫来大帐,我们得准备反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