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寡妇就着晚上九、十点的夕阳,大口大口吃着饭盒里的饭菜。
“小丁不愧是班长,这馒头就属他蒸得好。”
江嫦看着老寡妇手里的实心二合面大馒头,只看出来了量大管饱,符合丁班长实在性子。
“妮子,他们都说把隔壁的罗刹给干怂了,是真的吗?”
江嫦给旁边的嗷嗷待哺的小崽子们一人喂一口浸满了肉香的土豆,又把自己专门挑选的小骨头给他们磨牙。
老寡妇问:“黄毛它们呢?”
江嫦也不晓得,应该是立了大功,在黑妞和黑妹面前炫耀吧。
一直到天完全黑下去,三个小崽儿都呼呼大睡了,孩子爹还没有回来。
夏日夜晚凉爽,江嫦刚好也睡不着,就点燃煤油灯,坐在床头看书。
看什么书,当然是小人书。
作为“大院西学”的领头人,她每天面临的考验实在太多了。
现在不光小孩子们提起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就连老寡妇这样目不识丁的老太太们也在一起讨论。
老寡妇对于哭闹不想演猪八戒的冬虎说,“你可就高兴吧,白得一个地主家的小姐当媳妇,咋还哭鼻子呢。”
冬虎哭得更伤心了,“我不要娶地主家的狗崽子,我不要地主当我的老丈人。。。”
对某个军人家打扮妖妖娆娆想要对有妇之夫下手的姑娘说:
“你觉得孙悟空觉悟高不高?”
那姑娘抿嘴一笑,羞怯道:“它一个猴子有什么高不高的。”
老寡妇意味深长地看着那总找她打听谢元青的姑娘道:
“它看见铁扇公主叫嫂嫂,看见玉面狐狸叫妖精,显然是知晓好赖的。”
石头几个耍着棍子大喊大叫道:“妖精,吃我一棒!”
然后姑娘被吓得转身就跑,一时不察摔了个狗吃屎,新买的衣服破了个洞,然后一边哭一边跑。
身上的香粉味道让追在她身后几个小小孩呛的直咳嗽。
“好骚啊!”冬虎大声喊。
小孩子哪里知道这个那个的,张嘴就开始嚷嚷:
“好骚啊!”
清亮亮的声音在大草原上飘出去老远。
江嫦正抿嘴笑呢,就听见院子里有动静,连忙起身出去,小跑着要去开院门。
然后就看见有人翻越围墙跳了进来。
“谁!”
江嫦的手电筒光芒照射过去,眼前就出现一张眼睛微眯两颊泛红的消瘦脸庞。
“小江同志,好像脚抽筋了。”
蹲在地上的谢元青半天没动静,只低低嘟囔出这句话。
“作孽!”江嫦收起手电筒,连忙上前去扶人。
她的心实在太疼了,她用心保养了一年多的俊俏脸庞,现在又黑又糙,感觉像是在阿拉善沙漠种了十年梭梭树一样。
“喝酒了?”江嫦闻到了茅台的味道。
谢元青虽然把手放在江嫦的肩膀上,重量却没有压上去,只是扭头闻了闻她带着草香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