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长乐并不着急回答,而是将目光锁定在了唐珍儿脖子上配饰:“王妃的颈链很是新奇,可否让我欣赏一下。”
“这还是我嫁进来那天,王爷在喜堂上亲手为我佩戴过的。”唐珍儿说罢含情脉脉地看向君璟屹,“这么多年来,始终是这串玛瑙珠,最合我的心意。”
因为要麻烦纪长乐看诊,唐珍儿才不得不暂时把脖子上的串珠取下:“这件饰品对我来说很有意义,万万舍不得送人。这屋子里的其他东西可以让郡主随便挑选,妾身绝对不会小气。”
原来,唐珍儿误会了,她以为纪长乐想要这串玛瑙珠。
纪长乐赶忙让唐珍儿放心:“岂有夺人所爱之理?我只是觉得样式新奇,纯粹想开开眼界而已。”
唐珍儿递上饰品,纪长乐用手帕垫着接过,而后假意放在眼前欣赏,实则是靠近鼻尖闻气味。
玛瑙珠是假,麝香珠是真!唐珍儿多年不能孕育子女,应该是被这串颈链伤透了身子。
怪不得各路医者的说法出奇一致,君璟屹还反复暗示纪长乐说话要谨慎。既然不想让唐珍儿怀上孩子的人正是嘉亲王本人,那么所有给他侧妃看过病的医士,自然会长着同一条舌头。
纪长乐望着眼前的可怜女人,克制不住地心生不忍。可是再看冷着一张脸的君璟屹,她也明白,就算自己说了真话,也不能改变唐珍儿遗憾的结局。
纪长乐思忖了一阵儿,幽幽地开口:“王妃要把心放宽,凡事随遇而安。人常说欲速则不达,太心急了反而包袱重,不利于受孕。”
唐珍儿追问:“郡主的意思也是,我的身体没有问题,只是太多虑了而已?”
“珍儿,早就说你不用胡思乱想,好好陪着本王便是。”君璟屹一刻也等不及的接了话,“郡主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你这小傻瓜,还要人家怎么解释?”
纪长乐不懂,为什么如此狠心的君璟屹,表现出的深情却能够以假乱真。她只好顺着话头接下去:“只要嘉亲王殿下与王妃恩爱和睦,倒也不必执着于有没有儿女。”
“多谢郡主,本王送你们出去。”君璟屹可不敢再让纪长乐久留,于是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几人行至中庭,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妇人拦住了纪长乐的去路:“郡主安康,妾身离落阁盛流珠,也想求神医费费心。”
盛流珠么……柳叶吊梢眉下,一双杏眼笑眯眯。纪长乐突然头痛欲裂,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沈漠然见状迎上前去,将人稳稳地搀扶住。
显然是没有料到沈漠然也来了,盛流珠短暂地失神:“沈大人,近来可好?”
“你们认识?”纪长乐的直觉很准。
眼见一直对自己冷若冰霜的男人,此刻丝毫不掩饰对乐安郡主的关心,盛流珠有些不舒服:“沈大人也算是我的姐婿,自然属于老相识。”
“流芳并不是相府的亲生女儿,我也不想跟你有什么关系。”沈漠然不留情面地与盛流珠划清界限。
一个流芳,一个流珠,还都姓盛。纪长乐能够捋清其中的关联。
盛流珠似乎已经习惯了沈漠然的态度,况且君璟屹还在看着,她迅速切入了正题:“妾身生产,也就是近一两个月的样子。久闻纪氏医馆神医之名,斗胆请郡主帮忙诊一诊胎像,看看稳不稳固。”
“没见郡主已经疲累?”面对眼前怀有身孕的女子,君璟屹一点也不心疼,“既然知道产期将近,就去屋里好好待着,别想着什么人都能使唤,少添麻烦才是。”
盛流珠可是把自己的将来全都压在腹中的孩子身上,她扶着廊柱慢慢跪下:“三爷,妾身知道自己愚笨,不能讨您欢心。可这个孩子是您的骨肉,妾身不敢不细心。”
唐珍儿看似备受宠爱,可君璟屹恰恰是不让她生育的那个人。而盛流珠明显是个不讨喜的侧妃,却偏偏已经大起了肚子。
纪长乐不能理解君璟屹复杂阴暗的内心,她看盛流珠可怜,只得勉强应下:“你身子重,别跪了,我再去一趟离落阁便是。”
盛流珠面色红润,脉象却紊乱,纪长乐浅浅一搭,背后就冒出了冷汗:盛流珠体内积聚了丹砂,很可能是中了慢性毒药,而她腹中的胎儿已经受到影响,大概率是存活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