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随风说的这个例子,是念仇出生第一年的事情,那时候李沉舟试探性地问,等念仇长大一些,要不要同他这个大伯习武,也就是拜入他的门下。
多少有点“为质子”的意思了。
但还没有念仇满周岁,在他的辅食里面就混进了花生粉末。
柳随风吃了花生哪怕是一点点,身上都会起疹子,是突破宗师六重之后这反应才渐渐弱了下来。
这事情整个权力帮也没几个人知道的,左不过就是那些一起打天下的老兄弟。
也正因为这事,看到因为过敏源伤了身体的儿子那样痛苦,柳随风才真正坚定了要脱离权力帮的念头。
公平打了三场,不拿走权力帮的分毫,只拿从前积攒下来的积蓄,沿着霸刀山庄的遗迹路线,冒险下到几百年前的密道里寻觅可用的资源。
最后就是用这些年练出来的雷霆手段,打下一番基业了。
回避了权力帮所在的北地,他已是仁至义尽,纵是李沉舟本人也不能再说什么。
同时,这也是以退为进的一种方式,先在南边汲取力量,等到强大的时候突然惊艳所有人。
“随风,以后念仇会明白你的苦心的。”林诗音抚摸着爱人的脸庞,她是很心疼柳随风的,心疼自已没有在对方最最艰难的时候陪在他身边,心疼他要支撑起整个霸刀山庄。
她也有些自责,因为多少有她林诗音的因素,让念仇生下来就受了许多的非议,让其他同龄人瞧不起,甚至指着念仇的鼻子骂他母亲德行有亏,是个在成亲拜堂那天逃婚的荡妇。
林诗音无所谓旁人怎么瞧自已,她与柳随风能了解彼此那就够了。
可是念仇不一样,念仇不应该为父母承受那么多的,在记事起就下意识给父母出气。
所以她对丈夫送念仇到京城读书练武的事情,是非常赞成的。
更别说丈夫为儿子找的老师更是天下一等一的学派大家,作为书香门第出身的闺秀,林诗音对这点的重视反倒比其他江湖中人都要来得更加深刻。
习文练武都好,最关键的是要学会做人,再者就是有面对风霜立于天地之间的本事。
父母为子女计长短,大概就是如此了。
柳随风则道:“我幼时乃至少年之时,都没有可以倚仗依靠的东西,所以只能锱铢必较、睚眦必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稍稍软弱一些,只怕已经给人骨头吃的都不剩了。”
“生来记仇也好,现实所逼不得不记仇也罢,总归现在都是我。”
“可是念仇不一样,更寻栖枳处,犹是念仇香,对于你我来说,只希望他能长成更加轻松快活的模样,而不是活成另一个我们。”
这时候林诗音却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对了,纯儿她渐渐大了,梁襄与子陵都有意于她,可她自已却对丁将军的儿子有意,这盘烂账,你瞧要怎么解才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