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萨老儿这话,那青衣少女亦回过头来,她的身形婀娜,脚步轻灵,可肤色却黑黝黝地甚是粗糙,脸上似有不少痘瘢,观之容貌甚丑。
但王云却是看出少女脸上有易容的痕迹,这少女脸上的肤色与手腕上露出的一点肌肤颜色,有着截然相反的差异,且掩饰肤色的药水也涂得不甚匀称。
远远看去,虽然此刻都是身穿青色衣裳,但少女与青年公子的气质却是截然不同,衣裳材质更是完全不一样。
那青年公子身着一袭青衫,淡雅如风,长身玉立,而与他并肩而立的宫装美人,亦是身形窈窕。
两人站在一起,实是一对举世无双的璧人。
岳灵珊也不由愣了愣神,她生平从未见过这样只一眼就让人感到见之忘俗的翩翩公子。
就是她父亲,在江湖上有个“君子剑”的名头,容貌俊雅,行事亦属温文儒雅,但比起这位青年公子,也显得太老成严肃了,更远没有眼前人生得好看。
他生得实在好看,让掌门千金的脑海中只能闪过偶然看过的一首诗,‘公子只应见画,此中我独知津。写到水穷天杪,定非尘世间人。’
就和他正牵着的美貌佳人一般,两人站在一处,便是般般入画,让这乔装改扮的掌门千金也要自惭形秽。
又听青年公子口中称呼那佳人为“内子”,知晓这是一对年轻夫妇,便不敢再多看那公子了,唯恐愈看心中便愈是黯然,亦或是因为艳羡而惹了对方不快。
“那就有劳萨姑娘了。”王云看了青衫少女一眼,谢过之后,便又拿了几片银叶子,递给那萨老头,“些许酬谢,不成敬意,劳烦老伯再送些干净的饭食茶水给我二人,多谢了。”
萨老头便喏喏应下了,他的演技倒是要比岳灵珊好上不少,不多时就奉上了两样热腾腾的点心,还有一壶新泡制的茉莉花茶。
这花茶在福州府一向出名,比起其他茶叶乃至是茶饼都要便宜许多,放些花茶碎末下去一冲泡,就是芳香扑鼻。
那两样糕点则是白米糕与小青团,材料与做法也较为简单,那白糕便是将大米和少量糯米碾磨成粉,然后加入清水调和揉捏,再用糖调味后,用模具压了,再下锅蒸熟。
这样做出来的白米糕,个头小巧,洁白无瑕,咬一口就是甜甜糯糯,满嘴清香。
王云《神照经》已然练至深处,百毒不侵,那茶看起来也还算干净,就倒了一杯,慢慢品着,瞧他悠闲自在的样子,倒不像坐在这等山野小店,而像身处明堂一般。
岳灵珊打扮的青衫丑女,则领怜星去了后堂,烧了一桶热水,又兑了些井水,让其用温水来洗漱。
怜星身着锦绣宫装,那鬓影衣香,娥眉星眼,更胜柳夭桃艳,这般人才品貌,手足之间的异常,难免叫人觉得可惜了。
但她生得那样美丽,纵使行动略有不便,也只是让人心生怜惜,见其美貌,岳灵姗不由又想起了怜星那夫君的样貌。
再想到自已因为爹爹托付的事情,不得不听二师兄劳德诺的安排差遣,伪装成这副丑陋不堪的样子,与这女子相比真是有了云泥之别,虽然没有人把她们放在一起比较,可掌门千金骄矜任性,心中却是不由憋闷生气的。
她是生自已的气,怕在怜星面前露了行迹,便远远避开了,先一步离开,这倒算不得什么失礼,也没妨碍到对方什么事。
岳灵珊历练远不如自家二师兄劳德诺那么多,想得自然不深,只想到这对年轻夫人应当是武功不弱,不然怎么随从护卫也不带一个,就出来踏青游玩?
可劳德诺却能看出来,这对年轻夫妇必是远道而来,明明是远道而来,可却显得神采照人,完全看不到面上有什么风霜之色,更不见疲态,衣衫也不见太多的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