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姬走了之后,两个孩子便由王妃一心照顾着,许是年纪大了,王妃现在越来越喜欢孩子,与这两个相处了一些时日,倒是越来越亲近了。两个孩子每天吃完了早饭都到元澈那里随着元澈读书识字讲作人的道理。元澈是个性子好的,唐雅欣又是个活泼的,两个孩子在府里的生活是越来越得宜了。
王爷走了之后,兵部的事情便全都交给了元泓,元泓便是一门心思全都扑到了公务上。
春娥一直称病不出门,家务之类的全叫若夕代管了,只是日常钱银支出,帐目处理,还是得去问春娥。
春娥也不多拿捏任何人,但凡若夕来要,只要理由合理她便给,只是自从病了这一场之后,回娘家似乎是回得勤了些。
王妃如今只顾着看孩子,也就不多去问她,若夕只是个贵妾的身份,也问不着正妻的事儿,别的人各有各的事情,从表面上看,这府中上下各自相宜,平和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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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王爷又抽空去看了看六王爷,未曾想过了个年,六王爷整个人象是老了几十岁,就连过年进宫给太皇太后请安都没去成,说是病得实在太重,下不了榻了。
九王爷奇怪六王爷这么个年纪怎么一病下来身子就能损得这么快?莫不是中了邪?
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六王爷的正妻原本是个县主的女儿,身份不高却也是个贤惠的人,嫁过来这么多年,本是个本份顾家的。却当不住六王爷三番五次地胡闹招事非,渐渐的就与他离了心。平日里他但凡是招了多少美妾进门,宠了这个捧那个的,正妻也没有正经八百地管过,后来六王爷又喜欢上了养戏子,平日里不知道多少银子全都花在了这些人身上。
要说这家底儿本是厚的,可是耐不住这么左右折腾。
往日里六王爷身子好的时侯,好歹这府里还有个主持大局的,底下的人不敢太闹腾了。
如今这六王爷一病不起,底下的人个个都露出了本性。
当日宠得上了天的两个美妾不顾着六王爷这身子骨虚着一味的只往上贴,眼看这六王爷都病得有一口气儿没一口气儿的,还是往他房里钻,百般挑逗着撩拨他。
可这六王爷偏是个不争气的,一见这两个小狐媚子来撩自己,拼着老命的也要给,给完了,那小狐狸精是得了好处,又哄了六王爷腰里的钥匙取了银子给自己置备新衣服新头面,戴了新头面还要去六王妃面前显摆。
六王妃吃了心,更加不想到六王爷身边去了,左右帐上不过那么些银子他爱散给哪个便散给哪个去。
除了这两个美妾,下面那些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往常买的两个戏子眼看着六王爷快不行了,就打量着趁着他没死多哄点银子好出门,三天两头也到他屋子里来缠,初时六王爷烦得要命,叫下人打发了他们走。后来这两个倒是不缠了,只在六王爷院墙外面扯着嗓子唱戏。
不唱别的,但唱那一出诸葛亮吊孝。
变着花样的叫六王爷填恶心。
若是往常六王爷身子好的时侯,早就叫人打了这两个人走。
可可的如今自己病得下不了床,身边却连个贴心的人都没有,连个丫环下人都使唤不动,空憋了一肚子火气也没处撒,这会儿想起正妻的好来了,叫人捎信叫正妻到身边坐一会儿,那正妻早就寒了心,只说自己没本事管不了,由着底下的人胡闹去,自己只管躲了个清净。
这一日刚好九王爷来看他,一进门这六王爷就张着嘴直掉眼泪,两只眼睛就象两个死鱼眼似的,干眨巴着,整个人看上去都半死不活的。
这可把九王爷给吓得不轻,上前一把扶了他叫他有话慢慢说。
六王爷抹了一把眼泪,就说了句:“今日才知道这家风不正是坑人害已,平日里我这胡闹惯了,弄得家里家外的没个规矩,身边这些人,我是对他们个个真心,如今我这一病,他们哪个还拿我当回事儿了?个个都是气我怄我,逼着叫我早死呢。”
九王爷赶快劝他:“哥哥,且莫这么说,无论别人怎么样,六嫂还是个心眼儿好的,别人不顾你,她也会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