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颖之在旁边冷眼看着齐威,心中却是叹息不已。
自从天元二十六年,靖南王和自已挂帅领军,击败北胡,把羌人赶进大漠,到现在德武十七年,大梁承平日久,已经快二十年没有发生过大规模战争了。
上一任领过军的兵部尚书,在德武二年因年迈伤病告老还乡后,兵部尚书的位置就一直由齐威这个文臣担任。
要说他不知兵事吧,他兵法韬略如数家珍,在兵部尚书这个位置上十几年也未有纰漏;说他知兵吧,却从来未领军经过战事,很多想法不亚于坐而论道,纸上谈兵。
就连从不知兵事,出仕起一直从政的李云鸿,看的都比他透彻。
“陛下!”,看着御璟略带愁容的面孔,张颖之心中斟酌了一下,沉声开口:
“臣以为,毋须太过担忧。”
御璟眼睛一亮,忙问:“张爱卿有何见解?”
张颖之拿起茶杯,把杯中已微凉的茶水直接泼在了石桌上。茶水飞溅,石桌顿时湿了一片,还有几片褐色的茶叶直接溅到了齐威的胡子上。
御璟和李云鸿一愣,齐威跳了起来,怒道:“张颖之!你……你君前失仪……你……”
张颖之递给齐威一个歉意的眼神,指着桌面的湿漉漉的茶迹,“陛下,两位老大人,请看!”
只见石桌上的茶水刚开始还肆意蔓延,似要漫过整个小石桌的桌面。不过转瞬之间,已有部分茶水渗透进石桌纹理中,刚才还在蔓延的茶水势头已缓,渐渐的,流淌不动。不一会,渗透和蒸发,茶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一条褐色的水印。
李云鸿回过神来,看了一眼面带淡笑的张颖之,会心一笑,又笑看向皇帝。
御璟盯着水迹,愣神片刻后,疑惑的眼神,突然发亮。
他和李云鸿、张颖之相视一笑,开口称赞道“朕明白了!明白了!如此一来,朕心甚宽。张爱卿实乃朕之柱石!哈哈哈哈哈!”
齐威一边拿帕子擦着胡须,一边看着大笑的皇帝和宰辅、左相,胡须轻颤,低头小声嘟囔:“故弄玄虚!……”
一阵清风吹来,吹皱了湖面,泛起阵阵涟漪。石桌上的茶迹似乎也变得淡不可寻。
送走三位大臣后,御璟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目光闪动,手指握着茶杯轻轻摩挲。
“皇兄!”
身后传来少女清脆的声音。
御璟转过身来,脸上挂上和煦的笑容,“绡绡啊,不是在放纸鸢吗?怎么不玩儿了?”
少女笑嘻嘻的拿起果篮里的苹果,咬了一口,鼓着两腮,含混不清的答道:
“玩一会儿就无趣了!跑啊跑的,跟着一大群尾巴,玩不尽兴。还不如练武来的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