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福斋的事,看来严其实已经知道,军统的势力无处不在,这不足为奇。况且,信成河被人追杀,从巷里到大街,再到聚福斋,恐怕此刻沪上的大小报刊早已作为头版头条印刷完毕,就等天一亮,从报童的手里散向整个上海滩了。
“追杀你的是季云斋的人?”
“是啊!”
“看来还是因为那次大通浴室的事,你打伤了张展天,依他的个性,怎肯轻易放过你!”
“二哥,前几天,我发现季云海跟踪过我,他却不知道我认识他!”
“季云海?如果季云海跟踪过你,下令追杀你的应该就是季云斋了!”
“那倒未必,我与他素未谋面??大约还是张展天瞒着他??”
“不,不,这老家伙心狠手辣,又不能吃半点亏,只要张展天一添油加醋,他就断然不会放过你的!”
“二哥,你说,这张展天怎么像个狗皮膏药似的缠上我了!又不能杀了他,你要帮我想想办法!”
“这样,你先答应我两件事??”
“可以,别过份??”
“第一,你继续接近武世宝,搞清楚他的生活规律,还有与季云斋见面的次数,在哪里,这样我们才能把季云斋除掉,从根本上把张展天这块狗皮膏药撕掉!”
“第二呢?”
“第二,帮我设法查清,在76号有谁有可能与金少甫有过接触!”
“你们的副站长?”
“是他,这个金少甫在山城有后台,不怕让你笑话,他从不把我放在眼里,丁浅度被抓的事,我一直怀疑是他在搞鬼,但苦于没有证据,也拿他没有法子!”
“二哥!这不是你个性,找两个靠得住的人除掉得了,如果真有证据显示,他沟通76号的人,我帮你解决!”
“你在这个位置很重要,任何事情一定要学会容忍,不轻易发飙,就像是张展天的事情一样,把皮球踢给别人!”
信成河这些怎会不懂,试探也是一种进攻,无论面前是谁,隐藏自已最真实的想法,就是进攻,咄咄逼人的那种进攻。
“二哥,这两件事我都可以答应你,不过老罗那里,能不能换个靠谱的人,我总担心他会坏事!”
黑暗中,严其实似乎在沉默,许久才说:“我会考虑!”
“二哥,我倒有些奇怪,去大通浴室的那次,也是接了个神秘的电话,我与丁浅度才打伤了张展天,会不会也是金少甫打的?”
“他的目的呢?几乎所有76号的人,都知道那里是青帮在罩着,只有你们俩是新来的,明显是在拖你们两个下水,与金少甫的所为没有丝毫契合之处!”
“这个打电话给丁浅度的人,明显是在给他下套,我只不过恰好掉进这套里的倒霉蛋!”
“差不多!你回去后,怎么这么晚?”
“还不是因为我在聚福斋的事,丁谋臣要为我出头,抓住了季云斋的人,要让黎世君给个说法!”
“据我所知,黎世君去南京去参加一个重要的会议,为了你的这个事情,连夜赶回来,应该没那么简单!”
信成河也隐隐觉得,黎世君今晚没有赶回苏州,丁谋臣住在76号隔壁的招待所里,有哪里不对。这两个人,面和心不和,现在居然又在众人面前,唱了出双簧。
难道这出双簧就是演给他看的,还是另有目的?
严其实说:“我如果猜的不错,76号应该会有大动作!”
“大动作?”
“是的!我感觉这次行动应该针对的就是我们!明天,戴老板那里派过来的一个人就该到了!希望他不要重蹈丁浅度的后辙。”
门口有风吹过的声音,信成河看到成团的雾气正在被吹散,然后渐渐又被这夜色所稀释,只一阵风吹过,天色竟然快要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