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醒醒啊。”那人过了一会儿,又推了推她。
“他要把我叫醒?”陈秋娘内心自问。随即又否定这个可能,因为他之前拿了药瓶来她鼻子边,如果是想要叫醒她,大可进入房间之后,就直接叫醒了。
嗯,这人在试探她有没有被迷晕。好在她一开始机灵,憋着一股子的气,而这个房间应她的要求,通风做得很不错,她才没着了道。
那就装晕,看看这人有什么举动。陈秋娘打定注意装晕,观察这人。
这人在床边站了好一阵,又加大力气推了推她,叫了几声,见她没反应,便弯腰铺了薄被将她推到被子上,然后将被子一裹,横抱着就往外间走。
莫不是采花贼?陈秋娘脑子里闪过这念头,随即又笑自己脑洞大开啊。采花贼怎么会有这样的举动呢。
那么,这个人到底意欲何为?陈秋娘握紧袖间匕首。
这人从外间的窗户出去。窗户那边正好有一丛芭蕉,遮挡了月光,黑乎乎的一个角落,简直就为这人提供了天然的屏障,那值夜的小厮正在昏昏欲睡之间,根本不可能注意到这里。
哼,明天得建议陈文正将这芭蕉清除了。上次就说芭蕉这种东西阴气太重,不应该种在人的宅前屋后,更不应该种植在庭院里,陈文正还说她怪力乱神,呼啦啦地丢了一堆子曾经曰过来反驳她。
那人在芭蕉树下站了一会儿,然后蹑手蹑脚地进入了陈夫人的房间,熟练地打开了那暗道。
这人原来是走暗道进来的,难怪乌骓一点反应都没有。不过,以前朱文才、景凉难道也是走暗道来的么?
陈秋娘想到这些,真想扶额叹息,这陈家搞什么鬼啊。一个暗道几乎人尽皆知了啊,还让不让人保持高冷保持神秘了。
那人走入暗道,将陈秋娘放在暗道入口处,敲击了暗道口的石头三声。不一会儿,不远处就传来三声石头敲击声,应该是对他的回应。这人又敲击了两声,之后,暗道里就有人点了火把。
“得手了?”拿着火把的人低声问。
“一个小姑娘而已,没啥难度的啊。”先前那人将陈秋娘抱起来,回到他同伴的提问。
“总之还是小心些,七公子说她诡计多端的。”那拿着火把的人走在前面,听声音大约该是有二十来岁。
抱着她的那人哼了一声,说:“你总是小看我。”
“哎,你这人总是不会听话。”前面那人摇摇头。
后面这人又哼了一声,就高冷地不说话了。两人这么一前一后在暗道里行走,因为抱着她,暗道很狭窄,所以,他们走得很慢。
“月,你说爷为甚非得要见她啊?”打火把的那个人忽然问。
后面这个被称为月的男人,说:“爷的意思,我怎么知道。”
“风他们在设赌局哎。”那打火把的又说,“赌的就是爷会不会出手救她。”
“你又下注了吧。”月问。
那打火把的咳嗽了几声,说:“这事很玄火,我才不去盲目赌博呢。”
月没再说话,在走过最初的狭窄甬道之后,进入了宽阔地带,两人就加快了脚步,不一会儿就到了地下河。
这一次,他们没有沿着陈秋娘走的路线走,而是沿着地下河一直往下游走,在一处落差形成的瀑布之处,两人飞身而下。
陈秋娘吓了一跳,呼吸略重了一些。而月和那打火把的人却稳稳地落在了瀑布之下,继续往下游走。
刚走了两步,那打火把的说:“不对。”
“怎了,坤?”月询问。
“你被骗了。”那叫坤的家伙转身大步往月这边来,陈秋娘赶忙垂了眸。
“这女娃果然厉害,能够把呼吸调整得像是中了迷香似的。要不是刚才在瀑布那边,她乱了呼吸,我们俩还真得被她骗了。”坤说着,就似乎拉开了盖着她的薄被,因为她感觉到了强烈的光亮,还有火把的热度。
“可是,我确信了她没有醒的。”月又说。
坤叹了一口气,说:“十八骑里,我耳力是最好的。”
月没有说话,只是将陈秋娘放下,然后很有礼貌地说:“既然陈姑娘醒着,就请睁开眼,与我们一并去见一个人吧。”
陈秋娘抵死不睁开眼,那月又将之前的话说了一遍,她还是默不作声。坤倒不如月那么温和,直接就说:“你再不自己醒来,我就丢个蛇到你身上玩玩,我说话算话的。”
蛇!陈秋娘不怕,可以将之打死。但是要跟蛇玩,那种滑腻腻的玩意儿——
一想到蛇在身上钻,陈秋娘不由得打个冷战,那坤还继续在说:“蛇喜欢温暖啊。这里这么冷,蛇指不定就往你鼻孔里钻。嗯,我饲养的都是小青蛇呢。你们这些俗称的竹叶青,最适合往鼻孔里钻了。”
“也许,真的没醒,你听错了。”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