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成跟着盛耀民,静静地看他擦拭机器。
大约十秒后,苏成突然开口道:“你知道你徒弟因为保护你,把人打成了轻伤吗?”
“那关我什么事,我又没叫他帮忙。”盛耀民把抹布一甩,挂到了机器的一个铁栏杆上。
苏成笑道:“对,你是没叫他帮忙,但他是你徒弟,看到师父被打,他出手了,这没错吧?”
盛耀民不语,只是低头拎起地上的水桶,里面晃荡晃荡,有一盆脏水。
“让一下。”他没好气地道。
黄云林非常窘迫地拉过苏成,两人在机器与机器之间给盛耀民让开一条道。
整个厂房回荡着轰隆隆的运转机械的声音。
苏成继续大声地道:“他现在把人打伤了,对方要他赔8万块,不然就要坐牢!三年以下!”
盛耀民脚步一顿,但依然拎着水桶往洗手间走去。
但很明显,他走的没有那么自然和轻松了。
“算了,苏律师,我师父不会管我的,你说的对,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师徒情谊。”黄云林搓了搓黑不溜秋的大手,对苏成说道。
苏成摇摇头:“要是就这么算了,你这一辈子就完了。”
盛耀民回来了,但他显然在躲避苏成的视线,他连抹布都不拿,走到了另一排机器边上。
“盛师傅,你也知道黄云林的经济条件,他是拿不出8万块的,如果你不帮忙,他肯定就完了,坐过牢再出来,这个社会都很难接纳他了。”
“他没钱?”盛耀民这时候从弯腰变成了直立,嘲讽道,“没钱还能请律师?”
苏成眉头一皱,道:“他不懂法律,请律师怎么了,如果不是请了我,这个事情他一点希望都没有!”
盛耀民咚地一声把水桶丢在地上,双手叉腰,指着苏成问道:“什么希望?你说有什么希望?你们律师不都是喜欢画饼吗?他打人了,就要受到惩罚,这个有错吗?”
接着他转头骂黄云林道:“小林,你也别折腾了,赔不起不要来找我啊,你找厂长去借,让他去说说情,少赔点。这个事情,我不想再参与,你们请回吧!”
黄云林支支吾吾“我……师父……这个……”
苏成赶紧给他使眼色。
盛耀民疑惑地看着黄云林。
黄云林总算把之前准备好的话说出来了:“师父,你要是愿意给我作证,我给你1万块,不,2万块钱!”
盛耀民愣住了,过了几秒道:“你哪来的钱?你不是赔不起吗?”
有戏!
苏成一听,盛耀民这么问,就代表有戏。
他如果真的不想参与,就直接拒绝了,怎么会问钱的来源?
“我,我去贷款,找朋友借。”黄云林挠挠头。
盛耀民皱眉道:“然后呢?我作证了,你就没事了?苏律师,是你教的吧?这样有用吗?”
还没等苏成回答,他好像回过神来似的,又嘲笑道:“到时候办不成,你们又找我要这个钱对吧,我知道的,你们律师懂套路的。”
“不,”苏成坚定地摇头道,“这个钱,无论事情成不成,我们都不会要您退。”
接着他看向黄云林,又对盛耀民道:“本身黄云林作为你的弟子,都没有好好孝敬您,这个事情出来,他又有可能进监狱去了,以后更难有机会回到这里了,这两万块,算是感谢你对他的栽培,没有你,就没有他一身的手艺,名师出高徒嘛!”
黄云林忙点头道:“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