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山基地医院。
下午五半,基地那边一天的操练结束,官兵们休息半小时后就要开始吃晚饭,分布在基地四周的大喇叭开始转播凤凰广播电台的节目。
医院这边的病号们,全都忍不住侧耳倾听。
一阵悠扬的乐声过后,女播音员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收音机前的听众朋友,大家关心的新二军已经返回驻地两天了,目前全军编整工作正在有条不紊展开,我们可以期待等到新二军重新踏上抗日战场时,必然让日本鬼子闻风丧胆,给全国人民带来新的惊喜。”
“新二军官兵英勇矫健,是我们伟大祖国最可爱的人。他们不畏生死,不惧伤痛,赤胆忠心可昭日月。不过,这些铁骨铮铮的硬汉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今天我们凤凰广播电台便收到一封来自新二军普通官兵的信,在信中,这名官兵向大家揭示了自己在新二军的生活,也让我们了解吴铭将军不为人知的一面……”
女播音员微微一顿,努力地将自己的声音变得激昂些:“敬爱的主持人,我是新二军一名普通战士,我叫章发春,战友们都亲热地叫我小春子。这封信,早就平湖我就写好一半,后来在临安住院时,又添加了一些,回到毛良坞后用了两个小时写完,然后向电台投了稿。”
“信的开头,我要说我爱新二军,爱新二军每一个官兵……我们是战场上彼此可以交付生死的亲兄弟,我们相互依偎,相互鼓励,接受一次又一次严峻的挑战,终于取得一个又一个辉煌的胜利!”
“这其中,我要特别感谢我们的军座吴铭将军,他是一个极为出色的军人,正是在他的率领下,我们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军座个子很高,相貌英俊潇洒,很受女性欢迎,许多人都说他如果能笑口常开,肯定会让大姑娘小媳妇儿趋之若鹜,但他却很少笑……”
“在行军和指挥作战时,军座对我们的要求极为严格,甚至可以说是严厉,不知道的人都说他是铁石心肠——事实并不是这样,我记得在平湖受伤住院期间,军座来看望我们,他哭了,当着很多官兵的面,那时包括我在内很多人都极为震惊,我一直以为军座是钢铁硬汉,从来都不会哭……”
“那次军座哭得很伤心,他是为一个牺牲的战士而哭泣。我记得很清楚,他抱着那个伤重不愈的战士的遗体,大声说对不起,说没有能把他带回衢州,没能让他刚刚出生的孩子看到父亲。军座的哭声把我们全都感染了,我们跟着哭了……从那个时候开始,军座彻底颠覆了在我们心目中的形象,他就像我们的兄长一般,爱护每一个官兵。”
“在保护杭州十余万居民西行的路上,军座因为劳累过度病倒了,我们每一个将士都知道,在我们接连取得胜利的背后,军座付出了极大的心血和汗水,努力地把一切都计算和准备好,为了让我们在战场上取得胜利,让更多的将士能回家,他呕心沥血,所以……”
说到这里,女播音员的声音哽咽了,停顿好一会儿才接着道:
“在医院的时候,军座经常跟我们讲,满清三百年统治直接导致了中国的贫穷落后,而落后就要挨打,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我们中华民族是一个不屈不挠的民族,日本在明治维新强大起来后就不断侵略我们,从我们身上吸血不断地发展壮大,如今更是明火执仗地冲进我们的国土,对我们烧杀抢掠。”
“为了我们的家人不受小鬼子屠戮,为了我们的子孙后代不当奴隶,为了不让我们的民族永远****,我们新二军官兵要勇敢地站出来,拿起刀枪跟日本人干,直到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只有这样,我们国家才有希望,我们的国民才能有美好的生活……”
女播音员抽泣了一会儿,用温婉的声音继续道:
“这是新二军一名普通官兵的来信,字里行间有很多错别字,语句也不通顺,我们的导播将信件整理好才由我转述出来。信不是很长,但每一个字一笔一划写得很有力道,说明这名叫小春子的官兵非常用心。”
“在这里,我恳请收音机前的听众朋友,还有全国千千万万同胞,历次作战新二军损失很大,急需新的兵员补充,我的几个男同事已经参加新二军开始接受新兵训练,过不了多久,他们就是合格的战士。”
“恳请所有关心吴铭将军、关心新二军的国民,发动你们的亲人和身边的热血青年,到浙西来加入新二军,他们是成为国家和民族的新希望,承载着四万万同胞的梦想。最后,让我们祝福吴铭将军,祝福新二军,越来越好!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将所有日本人赶出中国的国土……”
基地医院各处传来一阵阵怒吼:“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将所有日本人全部赶出中国的国土!”
住院大楼走廊。
听到震耳欲聋的吼声,吴铭看向野战医院负责人史迪夫,问道:“现在伤员们的情绪还行吧?”
“都很好,不仅是凤凰山基地医院,衢州和常山医院的伤病员们都很好。回到家乡,喝着故乡的水听着乡音,没有了日寇的压力,所有的忧愁和烦恼都没有了,不少身体康复得快的官兵,伤口已经结疤,他们都吵着要回家。”
史迪夫担忧地摇了摇头:“那些轻伤员很好办,回家静养不会有多大问题,但那些重伤员,伤口虽然包扎好了但还有炎症,一些人还发着烧,需要住院观察。听到医生的决定,他们对于治疗很不配合,这让我们医护人员感到很为难。”
吴铭边走边问:“目前为止,不能离开医院的重伤员大概有多少?”
医院的管理工作由副院长萧鼎臣负责,萧鼎臣汇报道:“军座,现在衢州、常山和凤凰山基地医院,一共收治八千九百名伤员,其中七千一百名轻伤员可以回家静养,其他一千八百名重伤员不能离开医院。”
吴铭想了想,建议:“你们看能不能这样,我们将这一千八百名重伤员的家人接来,照料他们的起居,来回费用以及生活所需由部队担负。你告诉那些伤员,不管是在战场,还是受伤住院,都是我吴铭的兵,不听从命令不是好兵,让他们一定服从医生护士的安排!”
“谢谢军座支持我们的工作!”
史迪夫和萧鼎臣立正敬礼,齐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