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防空洞的吴铭大吃一惊,师指挥所周围一片狼藉,原来藏身的平房已经变为一片残垣断壁,残缺不全的水泥桩上露出包裹着的黑漆漆的钢筋,周围的房屋包括宋绍兴六年修建的福臻古寺全都被夷为平地,周围的树林变成了熊熊燃烧的大火炬。
远近随处可见半径十多米深三四米的深坑,现场弥漫着硝烟、泥土和火药的气息,惹得吴铭连打几个喷嚏。
“娘希匹,35U毫米口径的舰炮和0公斤级的炸弹就是厉害,我们中国什么时候也能用上这样的武器啊?”
随吴铭一起钻出防空洞的张瑛感叹地说。
远处传来密集的枪炮声,戴子冉走到吴铭跟前,指着西北方道:“那里就是我们民团和日军突袭大队交火的地方,如今警卫营已经压了上去,由从野战医院赶回来的吕魁元统一指挥。”
吴铭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对于瓮中捉鳖的游戏他不太感兴趣,现在他最想知道的是前线战场的变化。
吴铭心急地冲到由倒塌的房屋以及溅射来的砖石堆砌而成的三四米高的废墟上,从侍卫手里接过望远镜,看向前方战场。
夕阳已经完全落到地平线上,光线较为暗淡,但还是可以看到北线战场大局已定,遍野都是呐喊着端着枪进行冲锋的新二师官兵,远处的广陈镇飘扬起了红色的战旗,战事正在向东南方扩展。
日军主力消耗殆尽,能够用来延滞中**队进攻的兵力不多,同时作为战争之神的炮兵现在也处于绝对下风,新二师南线和北线均进展顺利,往往日军的阻击阵地刚刚建立起来,就被伴随进攻部队冲锋的迫击炮覆盖,那些临时的机枪掩体和工事,则在火箭筒的打击下,灰飞烟灭。
现在这种情况,不管日本人怎么努力都阻挡不了新二师的进攻了
末松茂治面无表情地回到秋圩村中的指挥部,没有理会一脸焦急大声对着电台和话筒呼喊的军官和参谋,步入自己的房间。
在前方督战的秋山充三郎到处都没找到末松茂治,气急败坏地逃进指挥部,听说师团长正在房间内,赶忙推开房门冲了进去,惊慌失措地大声喊道:“末松阁下,我们完了,第一一四师团完了”
“我已经知道了,我会负我该负的责任”
末松茂治已经脱掉上衣,露出毛茸茸丑陋的肚子,此时正在用雪白的布帛擦拭锋利的军刀,听到秋山充三郎的话,末松中将抬起头来,冷冷地看了秋山充三郎一眼,说道:“秋山君,只要我们努力过了,问心无愧即可……可惜啊,天不遂人愿罢了,我还有事情要做,你好自为之吧”
秋山充三郎失魂落魄地走出房间,看到末松茂治的侍卫走了进去。过了一会儿,秋山充三郎听到房间里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是物体坠地以及其他荸荸的声音。
“唉”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听到外面枪声越来越近,秋山充三郎召集师团部所有人员,安排撤退事宜,随后狼狈地在侍卫簇拥下向金山卫方向撤退。
战局的急速变化,如同重重的铁锤一般,将柳川平助一下子给击垮了。
暮色中,最后一架返回航母编队的侦察机带来了前方的最新消息:第一一四师团已经全线溃败,所有日军都在逃窜,现在广陈、邱圩与龙虎镇以东地区,兵力空虚,再加上伪军反水,形势恶劣之极。
柳川平助摇头苦笑,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拥有绝对海空优势的情况下,末松茂治的第一一四师团还是败了,而且是一败涂地。
“无能的末松茂治,你真是大日本帝国皇军的罪人啊”柳川平助气急败坏地用拳头重重击打桌面,愤怒地咆哮。这些发泄的话语,固然是在怪罪末松茂治,又何尝不是对自已的诘责呢?
第一一四师团完了,作为师团长末松茂治自然得以剖腹向天皇陛下谢罪,但做为第十军司令官的柳川平助,也要担负很大责任。
指挥部里,一片寂静。
军官们大都小心翼翼,不敢发出半点儿声音,避免引发柳川平助的雷霆之怒。
“砰”的一声,指挥部大门被人从外面给踢开,特混舰队司令官下村正助海军少将一脸冰霜地走进指挥舱。
“你来于什么?”
一看到下村,柳川平助满心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若不是这个该死的家伙怜惜他那可恶的炮管,说不定可以阻断支那军队的进攻,至不济也可让日军从容撤退,在后方集结重新构筑防线,哪里至于像现在这样一败涂地?
“哼”
下村少将懒得再看柳川平助一眼,面无表情,扶了扶头上的军官帽,冷冷地说:“我已经把战场上发生的一切报告了第三舰队司令部和东京的军令部及大本营,并且转发方面军司令官松井大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