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当彭宇接到来自管家的电话时,整个人稍稍有些晕圈,似是没想到陆槿言会直接杀上门去,也未曾想到会将老爷子气进医院。
医院静谧的走道里,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副官候在屋外,见人来,毕恭毕敬喊了句少爷。
此时、男人站在副官面前,面色很凉,阴孑的目光透着阴森望着眼前人。
后者缓缓低头,嗓音如流水似的将今日发生的事情悉数简单的过了一遍给他听,当然、并未添油加醋。
彭宇在听闻陆槿言对老爷子动手时,面色微不可察的凉了凉,甚至是连自己都没有发觉。
她教养极好,鲜少有怒火中烧的时候,可今日、一通绯闻却将她三十多年的教养悉数打破,让她凶狠到对一个即将迈入棺材的老人动手。
此时、彭宇平静的内心一寸寸皲裂开来,恍然之间,觉得眼前这光明的走廊缓缓便的暗淡了些,在暗淡了些。
他的眼中,似乎看到了天崩地裂,这天崩地裂,不是来自其他事物,而是他与陆槿言之间这种藕断丝连的关系,此时、他心底有一道声响在告知自己,行至今日,在无挽回之地。
他与陆槿言之间,走到底,只能是你死我活的地步。
这么多年的深爱,终究会败在权利跟前。
病房里,老爷子平静躺在床上,屋外,彭宇透过病房玻璃望着屋内景象,良久之后,伸手摸出烟盒,一边拢手点烟,一边朝吸烟区而去。
明亮的医院走廊里,靠着一个一身正统黑色西装的男人,不知是白墙称的他面色发白,还是他本身面色就极差。
男人指尖香烟忽明忽暗,灯光应该是及其明亮的,可是、却看不清男人面色。
良久之后,男人抬起近乎熄灭的香烟递往嘴边狠狠吸了一口。
许是动作有些急促,呛得他微微喘息不过来。
凛冬已过,迎来阳春三月的芬芳,可有些人,此时依旧身处寒冷冬日之中。
这种颤栗的心,且无论如何都温暖不回。
十几年的深沉挚爱,或许、该划上句号了。
绯闻出来,因为不想被误解,第一时间打电话解释。
可换来的、却是后悔二字。
陆槿言毅然决然的说出那四个字的时候,他心中便有阴测测的感觉在泛滥着。
她从不与人为恶,如若亲自动手,便证明事情已经到了不可挽回之地。
感情最伤人,遇上难免会心疼,就算曾经爱的很认真也并不代表是永恒。
行至如今,才知晓,这世间根本就没有不伤人心的感情,或多或少,或大或小,它都会在你的灵魂上留下伤痕,
以伤痕为代价换得感情的喜悦,以感情的喜悦作为回报的伤痕。这世界上,没有能回去的感情。就算真的回去了,你也会发现,一切已经面目全非。唯一能回去的,只是存于心底的记忆。
义无反顾,却将自己伤的体无完肤,谁说这场感情里受伤的只有陆槿言一人,谁说撕心裂肺的只有陆槿言一人?
彭家,现在只剩彭宇一人独自支撑着,彭娟不日就会被遣送回国,进监狱。
彭家父母因女儿的事情伤心欲绝,虽说不从政,但事业上,多少会受人冷眼,此时的彭宇、唯有两条路可走,拼尽全力去护住眼前这一切,放弃自己,成全他人。
可这二人,都是极难之事。
此时的他,如同一只搁浅在海面上的巨轮,拥有无限力量,缺的是让他前进的动力。
退无可退,进无可进。
这日、他待在老爷子病房许久才离开。
这日、陆槿言坐在首都繁华街头石凳上,望着人来人往,望着人们或笑或苦涩的脸面足足数小时,未曾离开,未曾动弹,未曾言语,未曾接听任何人电话。
上午时分的吐血以及下午的那场吐血似乎将她年轻的生命推至了极点,此时的她,五脏六腑都在跳动灼烧着,似是被一只狠厉的爪子抓在掌心狠狠的玩捏着。
让她痛的连嘶吼的力气都没有。
2013年凛冬将过之日,陆槿言身处首都繁华街头,寒风凌厉,沁人心脾,身旁人来人往,不乏有人对她侧眸观望,此女子,好似被施了定身术,不得动弹。
于千万人街头,有人来有人往,赤橙黄绿青蓝紫各色霓虹灯迷人眼,街边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不断传入路人耳畔,但却未曾传入女子耳内。
许久之后,女子伸手拢了拢身上大衣起身,许是坐久了,脚步微微失稳,稍稍有些踉跄,原地站立数秒才抬起步伐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