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二哥,你容我两天,我手里有钱,但是不太够,我的凑点钱。
“行,你尽快,最迟这个礼拜天给我,我下礼拜一给他送过去。很快他们要开厂代会,这事的在会前办好。”
一咬牙,白军使劲点了点头。
送走二哥,江白军开始发愁。自已最多只有一千来块钱,其他的去那那弄呢?只有借了,但是抬头想想,自已没什么朋友可以借出来这么多的钱。
想来想去,白军决定,还是都问问。自已以前的同事,自已小组的组长,他挨个登门拜访。但是一提借钱,几乎无一例外的,都是困难,没有闲钱。家里老人病了,孩子要上学,等等。就这样,白军转悠了三天,一分钱没筹到。
这时候,他想到了自已还有一个人没问,也许他可以借给自已,渡过难关。这就是自已的姨妈。算起来,也是好多年没联系了。自从他们搬进城里,也就前几年妈妈还在的时候,姨妈来看过两次,带了一些东西,还留了点钱。自此以后,再也没见过面。也不知道现在她怎么样。最后一次见面还记得姨妈老了很多。本来他和母亲长的很像,而且身段个头更好,可是生活的重担过早的压在她的身上,看起来比同年龄的人要老很多。加上他们是农村的,吃穿各方面,都不如城市里,所以那时候的她看起来就像个老太太了。
白军又出发了,坐上接送车,直奔姨妈家。这几乎是他唯一能想到的一个有可能给他希望的地方了。
车子开着。白军坐在座位上,头靠着玻璃,看着外面的景色不断变化,从城市,电线杆,慢慢转变成农田,土路,土山。接送车直奔目的地,前村。这是姨妈家,他来过。走过一次的路,他基本都能记得,所以这对于他来说,不难。只要接送车把他送到地方,找到姨妈家还是很容易的。
检票了,检票了。售票员,拿着小钳子,一边在颠簸的车子上吆喝着,一边挨个检票。
白军买的是半程票,只要2毛5分钱。全程票要5毛钱,这车一天只跑两趟,上午一次,下午一次。发动机声音大的像拖拉机,一车的人,闷闷的,就好像个个都怀有心事一样。其实也是,人间碌碌,谁不是辛苦活着?你有你的愁苦,我有我的烦恼,人生一世,不过是行罪赎心。就好像很多人信奉佛祖,不也是为了在闹世中,求的一份安宁和平安么?
车子到站了,下了车,抬头一看,就是这里,黄土路,路口还有个大戏台子,他记得以前这个戏台子是有唱戏的,各种戏剧,轮流上台。你坐在台下看,不要钱,你要是看的好了。叫声好,在看的高兴了,乐意,就扔几个钢镚,毛票到台上,也就是打赏了。台下总有各种小贩,推着瓜子车,香烟车,茶水车,在人群中穿梭往来。人们看的高兴了,买点瓜子,叫好叫的渴了,来杯酸茶。所谓酸茶,其实就是不好的茶叶,甚至是茶叶末,兑上一些白糖,冲泡出来的,那种甜苦混合的味道,有点酸酸的,说不上来的好喝还是不好喝。所以人们都叫他酸茶。一分钱一杯,押一毛钱,杯子不喝了最后还给小贩,押金退回。你要是把杯子打烂了,对不起。押金就没了。
其实卖茶水不赚钱,但是这茶杯,经常有人不小心就碰碎了。一碎了,也只能自认倒霉。而小茶贩呢,就白赚一笔。
白军依稀记得,那时候他跟着妈妈和姨妈,还有姨妈的孩子,一起看戏。演的是铡美案。就记得人很多,叫好声,吵闹声,直到现在好像还在耳朵边响着。
可那只是记忆了。眼前,戏台子上空荡荡的。应该是好久没有搭台唱戏了,台子显的很旧,柱子上满是苍夷,风吹过,更显的十分苍凉,落寞。可能已经荒废很久了。
顺着戏台子的主路,很快就找到了姨妈家。样子没变,一进院子,白军就看到了姨妈的儿子,小虎,小虎和他同岁,只是生日小一点。说来姨妈结婚晚,要孩子也晚。自已的妈妈呢,结婚早,要孩子也早,小时候两个人经常在一起玩,只是长大以后,疏于联络,没见过几面了。
“小虎?!”
院子里的男子抬头看了看白军,他有点没认出来。直到白军走近了。这才发现,原来是自已的表哥。
小虎拉着白军,热情的把他叫进屋子。白军看到了姨妈,她正坐在床边,用缝纫机给一件衣服锁边。那时候很多人家自已都有了缝纫机,缝缝补补,甚至做个衣服被子也不在话下。
姨妈看到白军,很高兴,甚至在白军说明了来意以后。她依然是非常高兴,满口答应。还说,你就应该直接来,自家人不帮自家人,还帮谁?不就是点钱么?姨妈这些年,没什么开销。还真攒了一点,你要用,只管拿去就好了。
白军其实没想到姨妈会这样,他来的时候实际上没有抱太大希望。只是实在没办法了,想试试。
姨妈从里屋,拿出来一个红色的小皮包,拉开拉链,里面有一沓,一看就是已经放了很久的钱,清一色的大团结。她仔细的数出来600元,拿一个红纸,包好,塞进了白军的怀里。
白军有点诧异,他只要500。
“拿着吧,你现在要用钱,多拿一点,没错的。”
这么久,白军第一次感觉到一丝温暖,从他离开厂子到现在,第一次觉得自已还是有点福气的,至少还有人对他好。
拿着钱,白军踏上了回去的路,他想好了,等自已有钱了,一定千百倍的报答姨妈和小虎。他们是自已的亲人!永远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