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的时间有问题!我感觉现在自已就像猎人陷阱里的兔子,被你耍的找不到北!”
“啊对对对,都是我的错。”苏恩曦依旧是无所谓。她伸手从抱枕旁边抓过来一袋薯片,打开袋子边嚼边说:“下次我争取把地点也弄错,让你这个文盲连北也找不到。”
“苏!恩!曦!我发誓要学中国的长难句,骂死你这个贱人!”酒德麻衣在法拉利California2009款旁边偷偷跺着脚,内心早被对方气的上蹿下跳。
“艾玛你早说啊!”苏恩曦一下来了精神,电话那边的她一下子坐直了。
她放下手中的平板,连薯片也不嚼了,那双总是慵懒的眼睛此刻神采奕奕。
“这题我会!东北长难句嘛!”
“?”
“麻衣,你听好了。”
苏恩曦换上一口地道的东北腔。
她深深地吸气。
然后妙语连珠。
“铁子你爸这功夫开老柴油三轮子驮着你妈上街买菜去了没等到地方都呛休克了那老破三驴子动不动烧机油又开锅给你爸那腿都烫熟了!”
酒德麻衣完全没反应过来。
“你表弟搁屯子里偷苞米垓子让人抓住了让人拿铁板凳把腰都打折了你救救他啊!”
趁着酒德麻衣没反应过来,苏恩曦不依不饶地朝着电话对面输出,架势有如黑鱼甩籽儿一发不可收拾。
“我哪来的表弟?…还有,苞米垓子是啥?啥是烧机油?”酒德麻衣迷惑了。
“就这你还学长难句呢?”苏恩曦毫不留情地嘲笑,谈吐间她的口音又变回优雅的华尔街腔。“洗洗睡吧你!长腿~”
虽然不能理解苏恩曦的话,但听着电话里装模作样的叹息,酒德麻衣还是震怒了。“柠檬!”
“好啦好啦你还是在原地等待不要走动啦,别一会儿路明非买橘子回来找不到你。”苏恩曦追着杀。
“你是真把我当文盲啊!朱自清的《背影》是吧?你才是那小子的儿子!”酒德麻衣咬牙切齿,她听懂了这句话的内涵。
“你一个日本人怎么知道的?你不是韩国人!不要文化盗窃!”苏恩曦轻捂樱唇,装出惊讶的语气。
酒德麻衣彻底生气了,不带这么侮辱人的!
可还没等酒德麻衣说出反驳的话,苏恩曦狡黠一笑,“拜拜喽长腿~”
电话里传出嘟嘟的忙音,对方挂断了电话。
酒德麻衣倚着机顶盖一点点地滑下去,直到能看到法拉利California2009款的轮胎。阳光从漆红的车身反射过来,酒德麻衣丝毫感受不到温暖。
她感觉自已在一寸寸石化,开裂。
酒德麻衣捂住了胸口,捂住的地方一突一突的跳,她被苏恩曦气的奈子疼。
狗日的!
酒德麻衣偷偷抹眼泪,心底则是暗暗发誓等她回日本一定把这个薯片妞打至跪地吔!
这时,天空中的太阳停止了它的垂死挣扎。
它一点点沉入黛色的地平线,最后一点光也发不出了。
光明消失,楼群的影子散去,降落的飞机闪着灯,世界陷入彻底的黑暗。
有一个男孩拖着大大的行李箱走到她面前。
啜泣的酒德麻衣抬起头。
“你是…亚纪老师吧?”路明非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不确定你是不是呀,因为亚纪老师的眼睛很漂亮,没有这么红。
逆着光明,路明非笑了起来,黑发在夜风里飘荡。
他对着地上蹲着的美人伸出左手。
“同样,她的眼睛也没这么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