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湖突然停下,等了半天没见继续讲。
陈逸催促。
“后面呢?你都躲到漳水来了,胡家那边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呢?”
胡湖一改之前的苦涩,突然痛快大笑起来,眼睛瞪大,状似癫狂。
“我杀了他,哈哈哈,我杀了他!”
陈逸脸色凝重:“你杀了谁?”
“高宽,不,是狗二,哈哈,他死了。”
情绪太过激动,胡湖剧烈咳嗽起来。
良久,心情平复下来,缓缓道出后面的事情。
所谓的高宽,原本是胡家一个仆役,平时做些打杂的事,被胡家的人唤作“狗二”。
一次偶然的机会,遇到在后花园调戏丫鬟的胡继。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哄得胡继欢喜,把他要来跟在自已身边。
自此在没人敢用“狗二”称呼他。
后来高宽在胡家地位越来越高,干脆认了胡继做干爹。
一个中年男人认刚成年的公子做干爹,这件事在当时也成了邯郸城里茶余饭后的笑谈。
可高宽不但觉得丢人,反而以此为荣,对胡继愈加恭维。这让原本是在高宽身上寻开心的胡继,越来越看重他,隐隐有真把高宽当儿子的意思。
在此之后,高宽已经不把胡湖放在眼中。毕竟在世家大族中,不得势的公子确实地位还不如一个得宠的下人。
一年前高宽替胡继调来漳水,此时的高宽完全把自已当做胡继。动辄对胡湖一顿呵斥,俨然把他当做胡家一条狗看待。
胡湖一直在忍耐,他清楚自已的一切都是从胡家得来的。他不喜欢胡家,但他只是一个纨绔,又离不开胡家。有人欺辱就忍耐,他就像一个不断填充火药的炸药桶,把别的丢给他的脾气都吞进肚子里。
终于,火药桶炸了。
那是跟踪陈逸失败后,没有完成任务被胡继写信臭骂一顿。
原本胡湖打算像往常一样,看都不看直接烧掉。可这次打错了算盘,高宽把信交给胡湖后让他当着众人的面念出来。
迫于淫威,胡湖颤抖着拆开信件。
难以想象,有人用文字可以做到如此尖酸刻薄。
从胡湖自身骂到他去世的母亲小莲,满页纸充斥着“废物”、“野种”这般侮辱的话。
胡湖不知道他是怎么读完的,他如一台老旧的机器,在命令的驱使下工作,没有思维,无法反抗。
满屋的人憋着笑,那些都是胡家的下人。平日里被胡家人吆五喝六,看到有姓胡的被这般欺辱简直大快人心。
弱者最喜欢挥剑向更弱者。
一封信读完,大厅里响起高宽大笑的声音。
“哈哈哈,野种,哈哈。父亲说的真是恰当啊,这种野种就是个废物,他就不该被生出来,合该陪他那个贱人娘一起病死。”
其余下人也憋不住,放肆大笑。
“闭嘴!”
高宽不悦,这个懦弱的家伙怎么敢顶嘴,自已是不是听错了。
“你说什么?”
“狗二,本公子让你闭嘴!”
“狗二”这个名字似乎触动了高宽脆弱的神经,右手指着胡湖,剧烈喘气:“你…你个贱种敢骂我。”
抬手抡圆一巴掌直接扇在胡湖脸上。
胡湖感受着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一股无名之火在心里燃烧起来。
环视四周,看中墙边的武器架。拔腿跑过去抽出一把。
见胡湖突然暴起,高宽一时间愣在原地,直到胡湖冲他跑来才反应过来,绕着屋子边跑边喊。
“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