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宣险些没忍住翻他一个白眼:“伤不碍事,你还不信我?”他转身走开两步,将床榻前的位置留给齐霄,再掏出一瓶药水,放在桌上:“这是治她伤的,外用即可。”
齐霄连忙小心地拿起来,仔细端详。
许宣瞥他一眼,只觉有些好笑,便道:“你倒是有心。怕小青去金山寺会引发众怒,把她带来药师宫养伤。”
齐霄轻咳两声,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佛门中众生平等,自然也是会救小青的。”
许宣并不相信,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直看得他脸色羞窘,方才悠悠然道:“你只管陪着她吧,不出一个时辰,自会醒了。”说罢便提着药箱,推门离开。
齐霄见他关上了门,便坐在床边,望着小青重重叹气:“你呀,一只小蛇妖,偏能惹出这么多事来,不让人安心。道行低微就不要去招惹他,万一我晚到一步,还不知会有什么结果……”
小青其实在许宣施完针便已醒了,此时听得他转身去水盆边拧帕子,便睁眸偷偷觑他一眼,又迅速闭上。
齐霄拿起帕子,细细替小青擦拭手上的伤口,将药小心翼翼涂抹上去,随后又是肩头,刚将衣服往下拉开一点,小青胸前那大片雪白细腻的皮肤和小巧精致的锁骨就迅速撞入眼中,瞬时齐霄心头便是一阵不受控制的乱跳,赶紧默念佛经,抚平胸中悸动。
小青装睡也是装得面色通红,心跳不已。
两人都浑然忘了初次见面之时,小青褪下肩头衣衫诱惑齐霄,后者是怎样的毫无反应。
清风拎着药箱随许宣行走在药师宫中,一脸庆幸地道:“许师兄你可算回来了,咱们宫中大小诸事都无人做主,大家都要乱了套了。”
许宣只一面若无其事地搭着话,一面手指却状似不经意地结印,在药师宫的林间不同阵眼注入仙力,布下阵法。
他眯眼看着宫中的蝴蝶飞舞,眉头便是微不可察地一蹙:“宫中竟有这么多蝴蝶。”
清风点头:“自大小姐走后,宫中便是有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奇香,这蝴蝶想必都是被这奇香引来的。若是百花盛放时节,想必是美景。”
许宣驻足,望向清风:“师兄弟们可有人受伤?”
清风有些不解地回答:“蝴蝶不伤人啊……”
“宫中自大小姐走后,便再无人见过她吗?”
“没有人提起过,半点消息都没有……不过大小姐不是说是去金山寺找你,游历行医去了吗?”
许宣再不出声,手下结印的速度却更快了些,瞬间阵法已成,他便带着清风回去了。
白夭夭潜进药师宫来关心小青情况,却也发现药师宫飘有奇香诱来众多蝴蝶的异常,一路随着蝴蝶飞舞的行踪寻来,远远便看见许宣他们在说话。白夭夭立时藏身于树林,再不上前,待他们走了之后,才继续一路前行,直到寻到林中药圃附近,忽然发现飞舞的蝴蝶似是撞进了一张网中,挣扎了几下,便是再无生气,而转眼,更是消失无踪。
白夭夭上前,才发现两棵树上竟然挂起了巨幅密网,丝线细而透明,因而若非隔得近了,便是根本看不真切。她仔细凝视了片刻,忽然想起那夜被嫁衣中丝线捆裹的情形,惊道:“果然如此,这就是冷凝凝聚而成的毒丝!只是……为何偏偏引蝴蝶前来?”她思忖片刻,见又有一只蝴蝶撞了上来,正在蛛网上挣扎,心内低叹一声,妖力覆盖其上,将蝴蝶救出放走……
不管冷凝目的究竟如何,她手段如此狠毒,断不能让她再如此继续下去了……
暗自想着,她捏了个诀,在密网之上布下了法力——若是冷凝再用此网杀生,便会逐渐遭受反噬……
冷凝此时正在饕餮的山洞中修炼,周身绿色气息环绕,忽地抬手弹指,放出一道丝线,上面竟是裹满了蝴蝶磷粉,隐隐发光。蝶蔓躲过那丝线,斥道:“你做什么?”
冷凝收回丝线,缓缓睁开了眼睛:“修炼罢了,若误伤了你,也只能怪你自己闯进来。”
蝶蔓走到她身边,嘲笑道:“我知道你在盘算什么。但是以你的修为,无论花多少时间,都不可能逃出主人的手心,”又伏低身子,凑到她耳边蛊惑道,“不如为主人所用,重获自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岂不快活?”
冷凝别过视线,声音森寒:“我想要的,会凭我自己拿到,不劳你们费心。”
蝶蔓冷笑一声:“你若真有那样的本事,许宣岂不是早就到手了?”
冷凝直视着蝶蔓,杀气肆虐。
蝶蔓细眉一挑:“哟,你莫不是有胆子动手吧?”
见她这幅反应,冷凝倒是笑了出来:“我曾经为人,便更是明白,人与妖果然如此不同,”冷凝起身,靠近蝶蔓,“我的骨气,偏生就是比妖硬了些。跟你与藤妖不同,绝不会对饕餮屈膝!”
蝶蔓被震得说不出来话,冷凝噙着一抹冷厉的微笑,信手拂过蝶蔓面颊。
蝶蔓只觉一阵剧痛传来,捂着脸倒退两步,大惊失色地看向冷凝:“竟能伤我?你练了什么?”
冷凝笑而不语,轻蔑望着蝶蔓面颊上那两道红色细线状伤口。
她的眼神令蝶蔓不寒而栗,不敢再过多停留,赶紧掉头出去察看自己伤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