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就这样决定了吧。
沈曦牢牢盯着夏九嘉的眼睛,说:“小皮冻儿,那期中考完,我带你去玩儿。”
夏九嘉礼貌性地笑笑:“再说吧。”
沈曦刚要继续劝,上课铃又响起来,一声一声催命似的,分外尖利,震得人头皮直疼。
第二节晚自习依然还是英语,老师杨娟随便讲了几篇阅读,都不难。
最后一个阅读内容是篇鸡汤。
题目叫《中国人:说“我爱你”不容易》。
杨娟在上面念这篇阅读理解:“TheGlobalTimesreportsthattwoonlinevideosshowingchildrentellingtheirparents“Iloveyou”ha-vegoneviralinChina。Thefirst……showsanumberofcollegestudentstellingtheirparentstheylovethem。Theresponsearemixed。“Areyoudrunk?”“Cutthecrap,Iamgoing……”谁来翻译一下?”
班长上官凌霄被点起来,说:“《环球时报》报道,网上两个记录孩子告诉父母“我爱你”的病毒视频火了起来。第一个……一群大学生告诉父母很爱他们,父母反应各异。“你喝醉了?”“废话少说,我要去……””上官凌霄分数一般,但这些还难不倒他。
“好,第二段,”杨娟又念,“WhydontChinesefamiliesusethosewords……”
沈曦撑着脑袋,听得懒懒散散。杨娟讲话没有起伏,像催眠曲。
杨娟讲完最后一段,也顺应着感慨了句:“确实,中国人说‘我爱你’不容易,我好像也没有讲过,你们呢?”
同学们纷纷回答“我没有”“我也没有”。
杨娟一看,还有一分钟就放学,不够新开一篇阅读,于是顺着聊天打屁:“那,有谁说过这仨字吗?”
听到这里,沈曦忽然放下手里铅笔,戳戳前面的夏九嘉,说:“水晶皮冻,‘我爱你’哟。”
夏九嘉:“……”沈曦是从过道那侧小声讲的,班里又吵,但夏九嘉还是听得十分清楚。
沈曦说:“嗯,我讲过了。”
说完,长臂一挥,晃了两下。
杨娟看见沈曦举手,说:“沈曦,不错。”
全班再次“啧啧啧啧”:“沈哥,真的明骚加暗骚。”“竟然说过‘我爱你’耶,骚不过骚不过。”“那话怎么讲的,男人可以没车没房,但是一定要骚。”“讲过就讲过吧,竟然还真举手……很骄傲吗?”
“……”夏九嘉皱眉,有点生气,回头,小声说:“别他妈闹了。”
“打架”事件的第二天,沈曦明显感到自己更加有病。
他自习时趴着睡觉,却情不自禁伸直胳膊,脑袋枕着上臂,另一只手搭着肘弯,挡住自己的脸。沈曦个字高,胳膊长腿长,此时右臂一伸,横过桌子,还伸出去一大截,手垂在前边的水晶皮冻身旁。
夏九嘉在专心写题,没有注意。
沈曦想睡觉,却怎么都不能睡着。他抬眸,用露在外面的一只眼睛看着自己的手。夏九嘉正低着头,背脊微躬,两只手都放在桌上,因此沈曦的手就在他腰侧,距离他上身侧面的漂亮的弧线只有五六厘米。
“……”沈曦重新闭眼,假睡,装作调整姿势的样子,悄悄地把右手横移了段距离,不出意外地,指尖轻轻地触到了水晶皮冻白衬衣的几丝皱褶。
仿佛还能感受得到里面体温。
沈曦想:衣服一直穿在身上。一定是有体温的。
他纠结许久,一个没有忍住,又动了动,心脏砰砰直跳,直接隔着衣服碰到前桌肋骨。刚一触到,沈曦便觉得手指被火焰烫到一般,十分刺激,陌生的感受让人想要跳起来逃离从而保护自己。
“……???”夏九嘉一愣,避开,转头看见沈曦在睡觉,颇有一点无奈,伸出几根手指按在沈曦手腕上面轻轻将其推远,重新低头写题。
“……”两分钟后,沈曦趁着夏九嘉专注,又将右手重新移回,食指指尖外侧轻轻贴着对方衬衣上的皱褶,手指还偷偷地来回勾勾,仔细感受着摩擦衣料时的粗糙触感,加重“自己正在碰触对方”的令人雀跃的认知。
好像在做坏事。
知道不好,被揍也是正常,然而停不下来。
沈曦枕着右臂。从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夏九嘉正写着字的右手。夏九嘉在算题,右手握着铅笔,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沈曦看不见具体有什么,眼里只有水晶皮冻白白的透明一般的手,掐着笔,好像正在自己心肺留下痕迹。
想起昨天无意当中的那一握。
什么感觉来着……当时心里只是一慌,竟然没有细细体会。
下课铃一响,沈曦直起身子,“duangduang”踢了两下夏九嘉的椅子下面,“小皮冻儿。”
“……?”夏九嘉转过身体。现在,对于“小皮冻儿”他已经无力吐槽,也懒得管了。
沈曦说:“我有题不会。”
夏九嘉一愣:“问我问题?”他很清楚在沈曦眼里自己学习是一塌糊涂,天天都在做假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