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伸出手来,缓缓地指向摆在桌面上那本略显陈旧的登记簿,低声说道:“时候已经不早了,你留你的电话号码,就先回家去吧。
眼下我身体欠佳,需要好好休息一番,关于你所说的事,等到明天,我自然会仔细卜卦,有了结果就联系你。”
王阳点头客气说道:“那就多谢先生了,今晚打扰了,先生你好好休息,还想请问可以扫码付款吗?”
老先生轻咳两声:“咳咳……这个嘛,我替人卜卦算命几十年了,也算有些本事,解不开的劫难我从不收费,你这件事确实棘手,如果真能帮你解决了,再谈价格也不迟。
"
王阳心里大是感动,他帮我卜卦反而受了重伤,又送了我一块保平安的玉佩,现在还说不用急着给钱,那看来老先生是有真本事的人,我只需要听从老先生安排,估计这些鬼魂也不算什么事。
想到此处,又连连向老先生道谢,老先生颔首回礼:“不用谢不用谢,买卖买卖,收钱办事而已,你要记得好好保护那块玉佩,可千万别弄丢了。”
言毕,老先生挥挥手,示意王阳可以安心离去。
王阳便不再打扰,一路走出风水巷。
与陈逸弦分别时,陈逸弦说过今晚不回去了,王阳自然也不会回去,毕竟想想监控视频,后脊背就是一股寒意,手上虽然不剩多少生活费了,但找个便宜点的旅舍,也好过冒这个险。
他走了一段路,目光最终落在了距离自已不远处的一家叫作“房港”的旅舍,进去询问了价格,并不算贵,办理完入住就直接进了房间。
旅社的房间看起来有些陈旧,但还算整洁,进入房间,他也顾不得洗漱,一连三日的怪事频发,已经让王阳心力交瘁,既然老先生是有真本事的人,那玉佩想来也是能护自已周全的,灯也不关,床上一趴,倒头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王阳听到有人在叫自已,他随口应了一声,哪知话音刚落,就有一股极其尖锐刺耳的声音钻入耳朵,那声音就像麦克风对准音响时,发出的啸音,刺得他耳膜生疼。
睡梦中的王阳立刻捂住耳朵,啸音却并未减弱,好似根植在他的脑海里,他痛苦地将被子往上提,蒙住头。
可当他钻入被子一瞬间,立时吓得魂飞魄散,瞬间清醒。
被子里居然还有颗头,血红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已,像蛇吐信子一般从嘴里吐出长长的舌头,在来回地舔着王阳脖颈上的玉佩。
“白欣欣!”
王阳吓得跳了起来,他想跳下床,跑出房间,却惊奇地发现眼前的桌子开始动了起来,随后是椅子、沙发。。。。。。
房间里所有的东西突然就像被施了魔法一般,围着床绕起了圈圈,王阳仿佛置身于旋转木马的中心,看着那些东西围着自已越转越快,越转越快,越转越快!
他整个人都被绕得头晕眼花,倒在床上,所有物品又停了下来,不再转动,然后渐渐变淡,变透明,最终消失在眼前,就连刚才那颗白欣欣的头,也消失不见了。
他猛地坐起身来,只觉得眼睛忽然看不见了。
待视线逐渐清晰后,他惊愕地发现自已竟然身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中——原本应该躺在旅舍大床上的他,此刻却置身于一具阴森诡异的木棺之中!
环顾四周,他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毛骨悚然:木棺周围密密麻麻地围拢着一群人,他们全都身着一袭黑色斗篷,将身体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
每个人脸上戴着狰狞可怖的动物面具,有虎头,有牛头,有马头……
他们口中喃喃自语着一些晦涩难懂的咒语,手里拎着用白纸糊的灯笼,围绕着王阳,迈着奇异而有规律的步伐缓缓转动,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圆圈。
看到王阳坐起身来,那些面具人立刻停下了脚步,整齐地向两旁挪动着身子,迅速而有序地让开了一条道路。
一阵悠扬的旋律突然响起,一个身披暗红色斗篷的面具人,从众人让开的道路中走了出来,准确地说,是跳了出来。
他左手捏着一枚钉子,右手拎着一把铁锤,双臂轻轻地向两侧展开,像一只展翅欲飞的大鸟,脚尖好似蜻蜓点水般轻盈点地,身子缓缓地转动。
随着音乐变化,他动作越来越快,不停地跳跃、旋转、弯曲、伸展,手臂动作优美,脚步动作轻盈,舞蹈行云流水,自然流畅。
王阳看着眼前正在翩翩起舞的“红斗篷”,心中暗自思忖道:“这舞蹈应该是芭蕾舞吧!”
一个荒诞不经的念头涌上心头——自已竟然会毫无征兆地从床上瞬移到这里,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这些人搞的鬼,可问题是,他们为何要大费周章地将自已绑架至此呢?
难道仅仅只是为了让自已欣赏这段芭蕾舞表演吗?想到此处,王阳忍不住笑出声来,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一般。
然而,并没有任何人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所有身披黑色斗篷的人都面朝那位“红斗篷”,他们完全沉浸在那优美动人、婀娜多姿且极为优雅的舞姿中无法自拔。
王阳发现没人注意自已,挣扎着想从木棺里站起来,偷偷溜之大吉,但无论他怎样努力,身体都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死死压住,完全无法动弹。
这种感觉就像自已整个人都被冰冻住一样,让他想起了陈逸弦曾向他描述过的“鬼压床”经历。
他心里充满了恐惧和无助,他想要大声呼救,可刚才还能笑出声,现在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发不出一丝声音,额头上的冷汗浸湿了刘海,心跳也越来越快,似乎要冲破胸腔蹦出来似的。
“红斗篷”随着舞步前行,终究还是跳到了王阳面前,他收住了舞步,面朝着王阳,左手后背,右手高提,手腕绕了两圈,而后右手收回横划到左肩,并微微弯腰鞠躬,绅士而优雅。
礼毕,他站直了身子,左手食指和拇指捏着铁钉,其余三根指头挑着兰花,铁钉在王阳的下巴、脸颊轻柔地划动,最终轻轻划到了王阳的眉心。
忽然他眼放精光,右手猛地高高举起铁锤,瞄准铁钉重重地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