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唯司见那辆出租车消失在街尾,忐忑烦闷地想,他们会再次遇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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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唯司有一点猜得不错,覃樱确实不是因为念旧回去的。
下车前,她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口罩和帽子戴上。
H大的门口,头顶横幅上写着“H大六十周年校庆,热烈欢迎校友们!”
她抬眸看了一会,迈步走进这个自己曾经发誓再也不会回来的地方。
夏季梧桐翠绿,覃樱听见属于少年少女们的欢声笑语,念书的时候真是最好的年龄。她驻足许久,艳羡他们脸上洋溢着的蓬勃之气。
午后的风温热,带着酷暑袭来。覃樱收回思绪,顺着模糊的记忆,往报告厅走。
“您也是来参加校庆的吗?”一个年轻的女孩迎上来,看覃樱的打扮,礼貌地问,“请问您是哪一届的学姐?”
覃樱褐色长发微卷,用一个紫色花朵发绳在发尾处松松束着。宽大的帽子扣在头上,卡通口罩遮住了半张脸。
学妹暗暗揣摩,看上去很有明星范儿,该不会是哪个悄悄回校的明星吧?
覃樱从包里摸出邀请函递给学妹,道:“我是15届的。”
H大是名校,今天回来参加校庆的校友们,走出校园到如今,大多成了社会名流。有著名企业家,演员,法官,教授,甚至外交官。
学妹接过邀请函,上面烫金大字写着受邀人:关夜雪。
这上面的人当然不是覃樱,她用了别人的身份,关夜雪是曾经住在覃樱家隔壁的一位姐姐。
15届的关夜雪,当年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明星,在最光鲜的时候退圈嫁入豪门,如今算起来28岁。
覃樱试图用关姐姐的身份混进去,心道能混进去最好,混不进去再想办法。
她接受学妹打量时很坦然,学妹说:“原来是关学姐,您跟我来,我带您去报告厅。”
学妹果然没有认出来,关夜雪是好几年前的明星了,现在退圈做豪门太太,低调一点无可厚非。
“关学姐,我初中时看过您演的电影呢。”
“是吗。”覃樱笑笑,没有追问,她明白女孩在说客套话。
娱乐圈更新换代这么快,关夜雪这个名字,当年提起或许有人知道,现在早已无人问津。
两人随着人群往报告厅里面走,路过学校照片长廊,覃樱顿住脚步。
她的目光落在第一排第三张照片上,呼吸一滞。
阳光斜斜挥洒,长廊半明半暗。光线并不好,却丝毫不影响照片中人的丰神俊朗。
那是一个少年,留着黑色的额发,略微遮住隽秀的眉和一双黑夜似的眸,他冷冷淡淡看着镜头。
时光冗长,隔着细碎的光阴,覃樱感受到心脏处传来浅浅的闷痛,真是不争气啊,许久以前,她一遍又一遍设想这一幕,以为过往的隐痛早已长成一座孤坟,再见到与他相关的任何东西,想必都是云淡风轻的。
没想到,心里依旧不平静。
照片下面,写着两个行楷的小字——“周渡”。
学妹好奇问道:“您也知道周渡学长吗?”
覃樱微笑,摇头。
学妹兴奋起来,说:“也是,您比他大好几届。”
她介绍道:“那个时候周渡学长还不太出名,倒是这几年,我们老师常常用他作为楷模举例子。他是法学院著名的天才,是我的直系学长呢。他才毕业不久就和人一起创立了‘渡衡律师事务所’,接了不少知名case,去年那个上了央视新闻的离婚案件,就是他打赢的。”
“老师说,当代出色的律师,不能死板地背法条,得融会贯通,像周par一样,逆风翻盘,思维敏锐,化不可能为可能,为当事人争取到最大的利益,这才是律师存在的意义。”
覃樱不言不语,光线落在她脚下,剪碎成为一片阴影,戴着口罩,学妹看不见她脸上的轻嘲。
“最重要的是。”小学妹指着照片对覃樱道,“整个H市都知道,周par年轻多金,他还长得很好看,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