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
叶纱怔愣地看着身前的六王爷,她的双手握着剑柄,刚想松开,六王爷却猛的覆住她的双手,自己慢慢往前走去,那剑身一寸一寸吞进腹中,很快穿身而过!
这身子好像不是他的,他不皱眉,不吭声,眼睛直直地盯着叶纱,走到她身边,一手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染上血的手摸在她的脸上,看着她被自己的血染红后的模样。
“真美!”他忍不住叹息道,突然口中一阵腥味,呕出了一大口鲜血。
叶纱已经震惊地忘了该做何种反映,她的剑根本刺不到六王爷,只要他退开完全不会有事。她不懂他为何要这样,亲人,爱人,国家……这些东西在他眼里可有可无,难道他连自己都不曾爱过?
这样的人,到底有什么东西,是被他挂心的?
她看着六王爷,颤抖出声,“为何要这样?”
“呵呵……我喜欢……”六王爷看着她,嘴一咧,笑了。
“就因为喜欢?”
六王爷不以为意,“我只是想见见你染血时的娇艳罢了。”
为了要见到她染血时的美丽,而把自己的命都交给了老天。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说我不懂情,呵呵,我又何需懂情?因为我追求的根本就不是情啊。哈哈哈!”说完,六王爷放声大笑起来,笑得太过痴狂。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时间还剩多少,只顾欣赏他认为最美的画面。
“你追你的情,我追我的美。为情你痛苦了一生,而我,为了这美丽的瞬间,不惜牺牲掉自己的性命。”这便是执著。
眼渐渐暗了下去,他说,“天好黑……游戏结束了。”
他望着叶纱,合上眼睛的瞬间含笑而去,依然是这般美丽。
叶纱怔怔地望着他的尸体,突然狂笑出声,震撼了整座峡谷。原来……原来他们都是一群傻瓜,为了自己的执念而努力的傻瓜,太过痴,太过狂!
这一刻,她突然对他不再有恨。
他不过是个同病相怜的人罢了。
在这苍天之下,世人当真如此渺小。
“叶纱!”声后传来一声呼唤,她转身迎笑,又见一痴人。瞬间,她扑在他的怀里,不再犹豫。
“为什么不跟我说,为什么?”宁希气愤地摇着她的双肩,要不是他及时赶到,要不是他回头往崖下望了望,真怕如今搂到的只会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我不想你死。”她跟六王爷一样,为这“情”字,甘愿牺牲自己的命。
“你怕我先你而去,恳求我走前带上你!而你呢?”
“我……”
“你闭嘴!”宁希怒吼一声,打断她的话,“你不愿独活于世,我也不愿!你……”
声音断然打住,宁希被拉下身子,话语全被吞进叶纱的口中。
随即,被动化为主动,他抱起她的身子,双脚离地,让她搂得他更紧,让她知道他才是她唯一的依靠。
“回去吧。”
“嗯。”
叶纱骑在马上,身靠在宁希胸前,回首向那崖间望去,心里五味杂谈,再抬首望向宁希,扯开幸福甜蜜的笑容,她辛辛苦苦抓到的幸福,若再不好好珍惜,就真要枉过这一生了!
……
苍流六王爷宁烨在筝肃一役中英勇就义,特追封为敏哲少将,这样的结局对他来说,完全不算突兀,仿佛就该属于他那般。
很多年前,宁烨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很小很小。
“顾嬷嬷,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我母亲?”四岁的奶娃拉着一名中年妇女,可爱的脸蛋笑得格外迷人,仿佛一个瓷娃娃,惹人怜爱。
顾嬷嬷怜爱地笑道,“小祖宗,您上个月不是才见过吗?”
小孩子不依不饶,委屈地嘟嘴,“上个月是上个月,那么今天我能见到母亲吗?”
顾嬷嬷蹲下身来,摸了摸小孩子的脑袋,“乖,你母亲身体不好,要好生静养才是,等哪天她身体好些了,老奴再带你过去见她,好不好?来,看嬷嬷这有什么,是糖块,快吃吧!”
“哇,我最喜欢吃糖块了,谢谢嬷嬷!”小娃开心地拍手叫好,接过一颗糖块塞进了嘴里,甜滋滋的。他开心地笑眯了眼,一时忘记了母亲,大大的眼睛一转,起了玩心,“嬷嬷,我要去花园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