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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巧解难题（第2页）

陈晓推开房门，看到赵铁柱的胳膊上了夹板，整个人精神状态也还好，“赵哥，怎么样了，还疼吗？待会儿我再带你去医院检查一遍，免得落下病根。”

赵铁柱勉力撑起身子，对着陈晓傻笑道，“没事儿了。这些当大夫的都一个毛病，往严重了说，痛不痛我自已还不知道。哪里骨头断了，顶多就是拉伤，养几天就好了。”

陈晓也微笑道，“你是谁啊，钢筋铁骨，换别人这会儿怕是都疼晕了。你倒好，还有心思开玩笑。”随后，陈晓又跟赵铁柱唠了唠家常，得知赵铁柱婚后生活不是很如意，媳妇儿嫌弃赵铁柱太过照顾家里人，冷落了她。赵铁柱埋怨媳妇儿太自私，不知道尊老爱幼之类的。

陈晓宽慰了几句，无非是劝和那一套。聊了一会儿，张翠梅推门进来，打断了俩人的对话，“病人需要休息。”

陈晓刚走出门口，张翠梅就追了上来，“陈哥，你等会儿。”

陈晓不想让人误会，索性站在大厅里，瞥了眼张翠梅，“有事儿直说，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张翠梅发觉陈晓态度冷淡，只是自已也没别的门路可以托付，“咱们换个地方说吧。”

陈晓才不惯她这套，“要说就说，不说拉倒，我跟你没私事可谈。”陈晓的声音不小，经过的人都不由得偷瞄俩人。

张翠梅也顾不得尴尬，“这次厂里给了一批转正名额。你也知道，我家条件不太好，我妈病情又恶化了，弟弟的学费也还没着落。这个转正名额对我很重要，我知道我来厂里的时间太短，业务也不太熟练，但我一直在努力进步，希望能更好地服务工友。”

陈晓不咸不淡地说道，“转正的事情是厂办人事科具体经办的，我跟他们不熟，也帮不上忙。如果你家里有困难，可以向厂里申请补助。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

张翠梅呆立当场，没想到陈晓能如此狠心，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要不是周围人都听到了俩人的对话，还以为陈晓欺负她了呢。不过现在嘛，更多人是抱着幸灾乐祸地态度。人家都不理你，还想走什么门路？

陈晓又回到一车间，抚摸着机器，不时地皱眉叹息。其他人以为陈晓也遇到不能解决的难题了，也就没纠缠。实际上，陈晓早就摸清了机器出现故障的问题所在，可以肯定事故是赵铁柱故意为之。

如果换做旁人，陈晓会毫不犹豫地来个请君入瓮，故意把故障夸大，看谁上蹿下跳最为积极，就可以顺势锁定主谋。但是涉及到赵铁柱，陈晓犹豫了，毕竟有几分情意在，他不想为难赵铁柱。但如果自已偷摸修好机器，对方或许会再生毒计，更加难以防备。

李广汉刚从周副厂长那里回来，看到陈晓一个人发呆，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样，还是没有眉目吗？”

陈晓嗯了一声，“有些麻烦，咱们进屋里说。”

李广汉将拜见周副厂长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周副厂长只是强调有一批紧急配件需要这台机器，想办法尽快修复故障。我提出向部里寻求援助，他也没表态，不愿意说太多。”

看来不是周副厂长，他不表态就代表这事儿跟他无关，他不想替人背锅。陈晓已经大致猜到了这件事情的主使，能让周副厂长讳莫如深的还能有谁？只有借口外出调研的杨厂长，也只有他才能让赵铁柱这本份人做这种龌龊事情。陈晓不禁心中一寒，之前还以为老杨是真心拉拢李广汉。现在看来他太痴迷权术了，先让李广汉栽个跟头，他再出来收人情，这种伎俩挺下作的。

陈晓跟李广汉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问题已经不再是机器能不能修好的问题，而是如何应对杨厂长的布局。一般人或许认为，领导对付下属是很容易，下属只有被动接受的份儿。实际未必如此，下属如果手段得当，是可以反戈一击的。不过这种事情当事人都讳莫如深，比较罕见罢了。

“陈晓，你应该也看出来了，你我都不在他的布局当中。他故意让人以为你是他的心腹，实际上对你多番打压，这样你连改换门庭的机会都没有。或许你以为这是对你的磨练，那我告诉你一个事实，推荐你当技术科长的另有其人。”

陈晓顺着李广汉的话思考下去，很容易猜到是大领导的提携。但是陈晓不会轻易相信李广汉的话。选边站队就跟嫁人似的，讲究从一而终。要是中途背叛，就会成为这辈子洗不掉的污点。

李广汉看陈晓沉默不语，接着说道，“你不妨想想，现在李有德元气大伤，周副厂长谨小慎微，谁能干扰他的布局？他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机，今天一场事故伤的是赵铁柱，明天一场意外受害的可能是孙大富，他在剪除你的羽翼。”

陈晓心知遇到这种情况就越要冷静，千万不能病急乱投医，必须谋定而后动，“容我想想吧，我本人没什么进取心，这些门道我也听不太懂。”说完，也不理会李广汉，径直离去。

回到屋里，陈晓闭目沉思，杨厂长临走之前说自已孩子气，是把自已当晚辈看的，应该不会太过为难自已。但李光汉的猜测也符合杨厂长的行事风格，旁敲侧击，层层递进。

如果陈晓选择明哲保身的话，那就不需要冒什么风险，大体上仍然能保持如今的地位。但是李广汉是无辜的，可以想见针对李广汉的行动会逐步加码，直到李广汉被迫逃离。这是陈晓不愿意看到的，李广汉虽然喜欢唱高调，但人品还是不错的。况且，谁敢保证李广汉之后，陈晓会不会是下一个倒霉蛋呢？

如果选择帮助李广汉，那就要揭穿赵铁柱贼喊捉贼的把戏，又实在下不去手。况且杨厂长也会把自已当敌人看待，甚至将对准李广汉的炮火转移到自已身上。

两难的选择。想起娄半城的半帮之策，陈晓的思绪豁然开朗起来，这个时候无论是找杨厂长表现诚意，还是如李广汉所愿达成攻守同盟，都形同踩钢丝，搞不好就玩脱了。

何不换个思路，去找周副厂长这个中间人。经他之口，提醒杨厂长机器故障原因是可以查清楚的，李广汉如果知道真相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这样在杨厂长看来，自已是关心支持他的。对李广汉而言，周副厂长在明知计划出现纰漏的情况下，绝不会孤注一掷的支持杨厂长，态度也会缓和很多。

说做就做，陈晓跟周副厂长密谈了半个多小时。谈完之后，周副厂长悠闲地靠在沙发上，抽着烟，“你小子还真是鬼机灵，这个事儿跟我没关系，非要把我扯进来。”

陈晓也比较随意，毕竟提议建农场，帮周副厂长分担压力的主意是陈晓出的，事后又把功劳都给了周副厂长，以此增加他的功绩。“周副厂长，这不也是没办法嘛，只能找您帮忙了。再说这事儿也不能说跟您没关系，杨厂长一派实力最强，李广汉背景深厚，何况李有德还在虎视眈眈，随时可能来一个二李合流，您真能置身事外吗？”

周副厂长呵呵笑道，“老杨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放着你这个机灵鬼不用，有些失策了。不过话说回来，斗归斗，别拿大事当玩笑。机器你什么时候能修好？”

陈晓也收起戏谑，一本正经地说道，“听杨厂长的嘛，他一下令，我就算不眠不休也得把机器修好。”

俩人彼此相视一笑，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也就是说，不能让老杨一家独大，那样他会更加地肆无忌惮。最好的办法是维持几个势力互相牵制的格局，对彼此都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