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北寒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拿起手边一个精致的小纸袋,递给桌对面的鱼羽儿。
“这是我昨晚在路边捡到的,隐约记得像是你的东西,你看一下,是不是?”
鱼羽儿接了过来,电话里季北寒说捡到了一顶棒球帽,她就已经几乎肯定是自己的,现在打开纸袋看了看,果然就是,不由微微一笑。
“是我的,季先生,谢谢你,有心了。”
季北寒微挽唇角:“这帽子看起来更像是男孩子戴的,没想到你这样的女孩也会戴这样的帽子。”
“这就是我哥哥的帽子,我昨晚……借来戴了一下。”
“你还有个哥哥?”
“嗯,他也是一名律师,不过……”鱼羽儿笑了笑,“他现在在英国。”
也许是因为季北寒身上那种有些忧郁的气质真的跟父亲很像,鱼羽儿总有种熟悉的亲切感,尽管彼此还有些陌生,但交谈之中她却几乎没有防备之心。
“那这么说来,你跟你母亲还留在这里?”季北寒顺口便问道。
鱼羽儿抿了抿小嘴,又一次垂了眸光:“我母亲……在生下我时就去世了。”
季北寒再次愣住,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口。
鱼羽儿抬眸看向他,微微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我爸爸很爱我妈妈,所以才会积郁成疾,从我懂事起,就总是在他的眉眼间看到那抹散不去的忧伤,还有一直深锁着的眉心,所以昨晚我看到你时曾有一些恍惚……”
她挽了挽唇角:“因此,我总觉得你们气质很像。”
季北寒怔住,她的话隐隐触碰到了他的内心,眉心的锁渐深,思绪也不由飘了开去,好一会儿才忽然回过神来,看着对面低眉垂目的女孩,迅速整理了自己的心绪。
“对不起,我好像总是无意当中引出让你难过的事,真不好意思,请你见谅。”
鱼羽儿摇摇头,微微笑了笑,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吹了吹,小小地抿了一口。
季北寒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抬眸看了眼对面的女孩,心中不由微叹,她美得真的不像凡间的女子,乍一看清冷淡远得不易接近,可是一接触就能感觉到她的简单与真诚,她的心也一定像那对琉璃般的美眸,干净又纯粹。
他皱了皱眉,忽然为自己故意接近她的那个不纯粹的目的而感到有些犹豫,尤其当她表现出亲近与信任时,更让他感到些微惭愧,混迹官场这么多年,他看人的眼光向来独到又准确,对这样的女子,他忽然有些心生不忍,心里早已想好的策略与步骤,竟有些进行不下去。
茶香萦绕唇齿间,那些组织好的言语,似乎被这恬静淡然的氛围所驱散,始终有些难以启齿。
季北寒想了想,决定暂时绕过那个话题,微微一笑:“鱼小姐,昨晚不小心撞到你,真是让我有些寝食难安,你确定自己身体真的没什么事吧?”
“真的没事,你不用再感到抱歉,其实也是我自己不小心。”
“好吧,那我就放心了。”
两人又喝了会儿茶,闲聊了一会儿,季北寒谈吐得体,举止温文尔雅,让鱼羽儿越发觉得他身上颇有当年自己父亲的风范,心理上更感亲和。
两人走出茶楼,鱼羽儿正想跟季北寒道别,路边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传来,将她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路边停下来一辆外型酷炫的银色布加迪威龙,车门开启,盛飞鹄下了车,朝他们走了过来,一身深灰色手工定制西服,衬得他身形修长又健壮挺拔,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平添一份神秘与冷酷。
鱼羽儿呆住,不明白他怎么这个时候会回来,现在还没到中午呢。
盛飞鹄一看到站在茶楼门口的两人,脸色就顿时一沉。
刚才接到郑武的汇报,说他的手下看到鱼羽儿走出小区大门,与一位中年男子碰面,之后两人去了小区旁边的茶楼。
盛飞鹄一听到与鱼羽儿碰面的是一个男人,心里就有些不舒服,问了那男人的情况,郑武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想到那笨女人的笨模样,心里越来越放心不下,于是放下工作就飞车赶了回来。
举步向茶楼门口走去,看了傻呆呆的小女人一眼,转眼看向她身旁的那个男人,微微一愣之后,墨镜后的深眸蓦地一缩。
思绪瞬息万变,脚下却没有丝毫凝滞,仍不紧不慢地走过去,大手一伸,自然而然地将小女人拉了过来,揽入怀中,另一只手摘下墨镜,深邃的黑眸平静地投向季北寒。
“季先生,久仰大名,没想到竟然会在C市见到你。”盛飞鹄微微扯了下唇角,俊脸上似笑非笑。
季北寒淡淡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盛少言重了,久仰大名四个字,该当奉还给盛少,季某可不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