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事,他当时只是随着心中所想,自然而然就那么做了,现在仔细回想,不由对自己都产生了十分陌生的感觉。
赫莲娜当着鱼羽儿的面说起“女朋友”一词时,他当时竟有些尴尬。
那天的下午茶,为了挽回局面,他临时想出的对策,却实在没必要将私人助理说成是女朋友,后来他想,当时之所以会那样冲口而出,很大的程度上是因为他听到鱼羽儿对艾莎说,他不是她的男朋友。
这种幼稚的行为,他到现在也没想通是为什么。
凝视着怀中的女人,小小的脸依在他的胸膛上,睡颜平静又淡然。尽管她的确拥有着倾国倾城之姿,却绝对不可能成为他盛飞鹄的妻子。
几乎自他懂事起,他就潜移默化地接受了一个事实,他的婚姻,只能是利益的结合,不是名门望族,也是王公贵胄。
赫莲娜与菲尔斯那样的传奇佳话,其实也不过是D国王室编写给国民看的一个童话故事,赫莲娜之前虽然没有贵族身份,但她的家族却是D国有名的书香门第,在学术界享有盛名。
门当户对虽然早已被自由婚恋者唾弃,但对于他们这样的家族来说,却是早已设定好的人生轨迹,他姐姐的婚姻,包括他的父母,都是利益联姻,他也不会例外,更从未想过要去破例。
怀中的女人似乎觉得不太舒服,轻微动了一下,小脸更深地埋进他怀里,小手不知觉地放在了他结实的胸腹上,她睡着的时候像个孩子,看起来单纯得可爱。
他看着她,唇角隐隐弧度。
他已经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起对她的态度发生了转变,就像他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起,甘芸与鱼忆这两个人在他心中已掀不起半分波澜。
她原本就是一个无辜的迁怒对象,被迫承受了不该她承受的东西,现在,既然他打算把她长期留在身边,那就不妨对她好一些,让他们之间的相处融洽愉悦,没必要再像之前那样相看两生厌。
这样一想,他顿觉想通了很多事,原本紊乱的思绪也变得条理清晰起来。
抬了抬手臂,将女人的小脑袋移到了肩头处靠着,他俯低头,嗅着她发间淡淡的清香,心境渐渐安宁。
……
鱼羽儿感觉到身子忽然陷入某种柔软之中,不似先前那种温暖又坚实的包围,心中莫名的没有了安全感,顿时醒了过来。
睁开眼,男人英俊深刻的五官近在咫尺,她吓了一跳,身体不由一缩。
盛飞鹄抱着女人回到酒店套房,刚把她放在床上,还没来得及抽回手臂,就看见她睫毛颤动,随即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低低的嗓音里温和的磁性,“要不要换了衣服再睡?”
鱼羽儿打量了四周,已明白自己身处何地,手撑着床想要坐起来。
“我想去洗个澡。”她低着头,尽量避开男人的注视,可他挨得太近,浓烈的男性气息将她整个人都包围着,无处可避。
男人结实的手臂稍一用力,将她扶起来坐着,自己也在床边坐下,不赞同地看着她:“你还有力气洗澡吗?”
鱼羽儿点了点头,蜷起双腿从他的腿边绕过,脚踩到床下还未起身,胳膊就被他的大手握住。
“我帮你。”他说。
鱼羽儿心里惊跳,连忙摇头:“不用,我自己可以。”
见她坚持,盛飞鹄松了手,看着她在衣柜里取了睡裙,然后走去卫浴间。
不知为何,她似乎对他又有了疏离,草坪聚会上,她对他不时的注视,可现在,她却好像一直在回避着他。
在床边默默坐了一会儿,盛飞鹄站起身来,有些担心她洗澡时会体力不支,但又不好违背她的意愿闯进去,心情忽然烦躁起来,对她,他似乎再也做不到以前的那种残酷。
走到窗边,望着黑夜里安静的城市,男人深邃的眉眼间有一丝烦乱。
不过就是个女人而已,可以对她好,但如果她不肯领情,也没必要太在意,他讨厌女人恃宠而骄,没那么好的耐性去包容忍让。
呼出一口气,心里还是烦躁,正在考虑今晚干脆还是去客房睡,卫浴间的门开了,女人穿着睡裙走了出来,有些疲惫的样子,随之而来的,是卫浴间门内飘出的一缕潮湿的香气。
女人朝他所在的方位瞥了一眼,随即便转开眸光,他心中烦躁更甚,大步走了过去,一把抓住了女人细弱的手臂。
“你怎么了?”压低的嗓音里有压不住的脾气。
女人愣了一下,低垂的眸光扫过他衣襟上的一颗纽扣,随即又挪开了视线,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