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翰说完这番话后,与高顺两人对视许久。很久后,高顺开口道。
“文司马,汝这是要与这羌胡人战斗最后一刻吗?”
高顺以为,文翰立了拼死决心,死守临河城。
“不,高将军汝想错了。吾等每个人的生命,都是独一的存在,世间无双。吾珍惜自己的生命,更珍惜其麾下的生命。吾这是怕,撑不到刺史大人的救兵到来,临河城就破了,到时吾等想要撤兵,却因城中百姓还在,心中有所忌惮。若是现在便让百姓离去,到时若是吾等撤兵亦是可以安心。
而且,刚才那羌胡人遭到吾的偷袭,吾之黑风骑在羌胡人大营中烧了一把旺火,现羌胡人定还在收拾残局。趁现在天黑,正好可以掩护百姓离去。距离天亮还有三四个时辰,到了明早,这三万六千百姓也该走得差不多。”
高顺在一旁仔细聆听,待文翰说完后,施礼认同道。
“文司马说得在理,吾这就吩咐下去!”
“善% !吾亦会唤麾下去配合。还有汝建议百姓尽量把行装减轻,就带一些金银财宝离开便可,一些过重的财物难以携带的,就令他们留下。毕竟财产身外物,生命还是最重要。况且未到生死关头,吾等不会轻易弃城。若是这次,吾等能等到丁刺史派出的救兵到来,击退这支羌胡人马,也未必不是不可能。”
听文翰安排地有条有序,高顺心中对其才能敬佩,待文翰吩咐完毕后,高顺便命令其麾下士卒,开始挨家挨户的去吩咐百姓收拾行装,关羽、徐晃亦被文翰叫来,令其一同带领自军兵马去协助高顺。
一开始,许多百姓不愿离开。不过,高顺守了临河县多日,其人又是亲民护民,深得临河百姓爱戴。高顺耐心地把缘由说出,后来文翰也过来一同劝导,那些百姓一听文翰就是修都那位文冠军,顿时放下心来,抗拒的心理小了许多,陆陆续续地整理行装,一家一家人的走向临河南门。
文翰军与高顺军其下的士卒,替百姓携带行李,且维持秩序,一直送到城门口。大多的百姓是向修都或是呼道等邻近县方向离去。这两个县的城池都不少,容纳这三万六千人还是足够有余的。
文翰军与高顺军忙了一整晚,又因高顺军守了几日的城池,羌胡人人多势众,攻势极强,高顺军身心疲惫。到了最后那个时辰实在熬不住,文翰坚持地让高顺带着其麾下士卒下去休息,高顺推辞不了,又见其麾下士卒确实累得站着都要睡着,也领了文翰的好意,带领士卒下去休息。
“冠军儿呀。听那修都人说,汝可是天下派下的神人,一个指头就能杀死羌胡人。汝可要好好保护这临河城啊。还有老翁家住在城里南四巷十户。家里还有两只老牛,五只鸡,这些家禽老翁养了许久,都舍不得吃。就送予冠军儿吧。汝可要好好表现,别辜负老翁的一番心意啊。”
最后离开的是一位白发苍苍,年过花甲的老翁,他满是皱纹的好似鸡骨一般的手,紧紧地捉住文翰的手掌,慢悠悠地说着。一双浑浊的老眼内,有许多的不舍。文翰点点头,向老翁笑了笑。
老翁看到文翰在笑,他也笑了,嘴巴张大,只有五六根牙齿,但是笑得特别的灿烂。
“离家喽。山高水远何处是家?三十年前的姑娘呦,伊人在哪呦?”
老翁脚步阑珊地离去了,一边哼唱着歌谣。文翰在后面静静地听着,一直看着老翁的背影消失,才迈步离开。
天尚未明亮,天空乌云滚滚,黑漆漆的一片又一片,不时还有阵阵的雷响。看是会有暴风狂雨到来。
“希望,这临河的百姓能赶得上在暴风雨来临前,到达目的地。”
文翰望着高空,低声囔囔道。之后,文翰军的人马,在城中许多空房里歇息,其中文翰又严厉其下士卒不能动房中一针一线,只能上床歇息。
这时,另一边。羌胡大营中,柯拔乌炎很早就睡醒,满是仇恨的他,一夜难眠,实在想要早一些攻破临河城门,屠杀汉人,捉到昨日杀他亲弟的红脸大汉。据他所得情报,他另一个弟弟柯拔乌江亦是被一红脸大汉所杀,与昨日那人应是同一身份。且这红脸大汉又是那汉将文翰的麾下大将,猜昨日那偷袭的兵马就是文翰的军马。
也就是说,文翰就在这临河城中。想到这里,柯拔乌炎就压制不住心中无限杀意,他原本有三个弟弟,一个独儿。最小的弟弟现留守在羌胡境内,其余两个弟弟皆被文翰军的红脸大将杀死,而唯一的独儿更是被文翰射死。可以说柯拔乌炎与文翰军是水火不容、势不两立的关系。
“整顿人马。半个时辰后,开始攻城!”
柯拔乌炎冷声命令,众羌将知其恨意比天还高,哪敢磨蹭一丝,立刻各自吩咐其麾下士卒准备。半个时辰后,两万羌胡铁骑,四千金刀勇士,六千刀斧手共三万人整装待发。原本柯拔乌炎的兵马有三万三,昨日经文翰军偷袭,死了二千多人,伤了一千人左右。不过,这对于柯拔乌炎这支大部队来说,这点阵亡人数痛不及心脏。
“屠尽临河汉狗!”
柯拔乌炎拔出腰间金刀,骑在大部队的最前,凌然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