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句话并不能将她打发,瑞婆婆在她心中地位可不一般,怎能放任她一个人留在山下。
“那我给她送些换洗衣物,再看看……”
“不行。”
不等说完,男人挑眉阻道。一阵沉默,姑娘没再言声。好半天后才听到对方低哑的嗓音。
“这是规矩。”
孰风寨里没有女人,少部分家属都在另一边山头。里头练兵布阵什么都有,看似山寨,实则规划得很有秩序。像婆婆这种受伤留宿,也是屈指可数。更不可能有她这样的妙龄女子,先前闹那么一出,如今怎可能轻易放人进去。
不过纪嫣虽担忧,但人却不傻。尤其对上面前这个男人,孰风寨里土匪莽夫这么多。可偏偏就以他一人马首是瞻。就因那一句令,汉子们从此再不敢上北高坡。如此气魄,她不可能贸然与他拧着来,更何况人家的确好心救了婆婆。再要计较得多些岂不是蹬鼻子上脸。
想到这里,姑娘的纤手在宽大的袖口里缩了缩,艰难道。
“哦……”
随后想到什么,继续补充。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如此……我便在这里等着婆婆回来。”
语声里已藏着浓浓的鼻音,又看了她一眼,罗劼没再答话。手臂上的血已经干涸,熬了大晚上,到这会儿才彻底停下来。简单几句交代瑞老太的情况,转身朝上走去。
忙了大半宿,估摸也算落定了。睡梦中被人叫起来的,如今一切落定,倒是只想回去补眠。
哪知还未走几步,身后的丫头忽又迎了上来,不自觉脱口。
“公子。”
他停住脚步,任由姑娘的视线落到他臂上的伤。随后低头在兜里不知掏什么,操心的姑娘不带消停,埋着脑袋一阵翻找。
就这么停住,空气中夹杂沉默。好半天她才从内袋里拿出个小瓶子。
“您臂上的伤……婆婆这里有味药,止血效果极好,您拿瓶回去试试吧。”
说罢上前递到他手中,那是瑞婆婆自己做的药,早期纪嫣来时一身伤,婆婆给她用了不少。止血效果好,于是她随身携带,本是备着不时之需。如今碰巧对方有伤,刚巧做个顺水人情。
大概是顾念他救人有功,且以后还得在北南山继续住下去,留个好印象极有必要。
他默不作声接下,握住手中瓷瓶,上头还有姑娘衣底的温度。停了阵,只挤出两个字。
“多谢。”
而女子则会心一笑,收起袖口转身。
“不客气。”
拉开院门,纪嫣语毕也没了话,俯身将凳子搬进屋里。示意一下,熄灭火堆,人也跟着回了屋中。
不远处坡上的男人站了好一会儿,目视她进到屋子里,烛火映照下用长梳顺了顺乌发,坐下轻叹口气,掐灭烛火。这才抬步折返,往他自己的住处而去。
瓷瓶被他随意放进衣底,贴身而置。
救人行善,该做的做了。简单几句,各自回屋。此刻山间空旷清幽,夜深人静。带着似有若无的湿气,深吸一口,沁入口鼻。
男人心思简单,不爱多想。伴随沉稳的步伐,行这么半响,倒觉周身有力,愈发来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