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刚硬流畅,凌厉眼眸宛如利刃。
“真到了那种被司礼监一派逼着下决断的时候。”
低沉声音响起,“陛下自会排除万难,更加坚决保下我和皎月。”
云皎月深以为然,颔首附和道,“你们来袁州,所谋之事若成,就有大功。”
“长瑾立功,陛下就不会杀他。至于我,我在京都救了安远公主。”
对奖赏并不在意,“救天之骄女之功,和云陈两家谋反之过,应当能相抵!”
李敬之里里外外琢磨了透彻,担忧两人的天真。
他自幼在京都长大,了解崇明帝利己的个性。
一个帝王最喜爱的臣子,是不沾染任何糟心事,但是却甘愿为帝王俯首做刃的臣子。
宁顾行为何从前深得陛下喜爱?
那是因为他是优秀的鹰犬!
现在宁顾行娶了裴瑰,逐渐有了维护妻子娘家的人之常情,崇明帝才逐渐生出嫌隙。
这回,就算祁长瑾和云皎月会因为有功而不被云陈两家牵连。
等日久年深,等崇明帝回过头来清算,事情就晚了!
不过这些话,李敬之没敢直接当着云皎月的面说。
谁让那位帝师陆崇是出了名的手段干净。
许久,云皎月起身亲自去膳房,准备让私宅里的下人做些好菜招待。
李敬之找到时机,“长瑾,我觉得事情没必要那么麻烦。”
“横竖你老岳丈家难逃一死,不如屠了云家再放把火!”
“再将罪名都推到拱卫司在青州袁州两地增加的派驻人手身上!”
这会儿外头的人都不知道云陈两家犯了能诛杀九族的罪。
而且陈家窑厂用过的官银,都熔了!
熔了的银子又基本用在精炼的铜器身上。
谁有证据证明用的是官银?
只要把云家收拾干净毁尸灭迹,让人找不到官银。
外头就算有人说云家和官银之事有关,也没什么关系,通通打成诽谤就是!
这是常规做法。
李敬之认为欲成大事,没有谁的手会干干净净。
精简事情的流程,再规避风险结果最重要。
反正宁顾行和祁长瑾结仇不是一次两次,把事情推他身上最合适不过。
祁长瑾骨节分明的左手,轻抚着自己右手上纱布。
眉头蹙了一下,没说话。
李敬之不死心,“我说的话,你再考虑考虑?”
祁长瑾眸色幽邃淡定,“我考虑过。”
“什么?”
“我说我考虑过你这种方法的可行性。”
“早在皎月告诉我们福聚楼内所发生的事情,我就想过直接灭口云家。”
李敬之怔住,“那你怎么还……”
祁长瑾长身玉立,正气硬朗的五官说着嗜血言语,令人不寒而栗。
阴鸷眼眸透露出丝丝冷戾,“云家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