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老燕家。
赵春芳当时机灵,牵了一头小猪苗回家,也是慢慢儿地在后院儿养大了,然后还迁出去公社找人安排去隔壁村儿配了崽,人家的母猪怀了种,答应好了过完年去领小的。
老燕家过年的时候,也就心安理得的躲在后院儿sha了家里的猪。
sha猪这活儿燕建国就会,以前村儿里sha猪分肉他也跟着忙活过。
sha完,还不忘记拿着肠子把猪血给灌进去,然后扎个扣子,留着做血肠。
以前生产队里过年分猪肉的时候,都是好东西和猪下水啊骨头棒子啊啥的搭配着分的。老燕家人多,为了多要点儿猪五花,猪里脊啥的,就放弃了要猪血。
猪血可是不可多得的,灌在肠子里做成血肠,再炖在酸菜锅子里,那叫一个香啊。
今年,老燕家终于也吃上血肠了。
赵春芳足足灌了好几根儿血肠,然后浸在凉水里,想着多保存些时日。
她切了整整一大颗的酸菜,炖在铁锅里,又切了一大块儿五花肉,丢到酸菜锅里,用小火儿慢慢炖了大半个下午,等到快熟的时候才切了整整一大长根儿血肠进去。
又闷了好一会儿,才盛出来。
燕建国哥儿几个早就馋得嘴里口水都出来了,迎面闻着扑鼻的肉香味儿,简直是快活过活神仙。
这也算是赵志文住到老燕家以来,第一次吃到血肠,吧唧嘴也吧唧了好半天呢。
那么大的一头猪,光是老燕家自己家铁定是吃不完的。
燕建国差不多把各个部位都分类大块儿切好,然后摆在后院儿里,赵春芳留下了该留下的部分。
像猪脚啊、猪心啊,她就留着,准备用调料啥的卤一卤,也是她自己摸索着想出来的法子。
剩下的老燕家常吃的部位也都留下来了。
最后留下的那些肉,老燕家铁定是吃不完了。
现在天气还凉快,要是过完年,天气回暖,这肉也就留不下多久了。
老燕家便再第一生产队里挨家挨户,敲敲门,去询问人家要不要买点儿猪肉,铁定比市场里便宜。
大家一贯知道田秀平私底下收村儿里的鸡蛋,这一下子还卖起猪肉来了。
那么多户人家正愁着没地儿去买肉过年呢!
大过年的别说没肉票了,就是有,也在百货大厦排不上队啊。
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错过了。
于是,老燕家再过年前又在第一生产队里头,悄咪咪地卖了一波儿的猪肉,在过年前的时分,赚了不少的钱。
当然也不是所有第一生产队的队员都被通知到了,就比如老沈家就不知道。也不单单是因为陈翠兰和燕建文的关系比较复杂。
况且,谁不知道这老沈家也确实是拿不出钱和细粮的样子来。
老沈家平日里,就是赚工分儿赚到能吃饱的样子也就停下来了,绝不会多干一点儿活儿。
至于钱嘛,也就沈铁民有点儿每个月靠着生产队队长职位在公社里拿的津贴了。
那点儿津贴啊,供他儿子读书上学都费劲的。
胡春花一琢磨啊,这过年啊,第一生产队里也就老燕家家里有猪有肉,不去弄点儿回来,就得挺着不吃肉啊。
那可不成,铁民家的小孙子还在长身体呢。
她就撺掇赖在娘家大半年的沈翠兰去她婆婆家买点儿肉,象征性给了她五毛钱。
沈翠兰这大半年可是被折磨得够呛。
天天被拉着下地干活儿不说,在家里头被她嫂子折腾的死去活来的,一会儿帮她侄子洗尿布,一会儿帮着做饭打下手的。
她嫂子还一脸振振有词:你一个被赶回娘家的,干点儿活儿咋了?你哥白养你?
她也有过一段儿时间撂挑子干脆不干了,可结果就是她嫂子和她妈一块儿吊着嗓子埋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