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溪却是不惧,看着阎公愁容满面的脸,她安慰道:“阿爹莫怕,我听说咱们郓城县最近新到任了个知县,这知县我虽不知他姓甚,却也听说他向来为官清正,做事廉明,实乃民之父母,想必不会包庇这泼皮。”
阎公唉声叹气,苦着脸说道:“希望如此。”
倪溪走到人群中央,先朝围观的人群盈盈一拜,而后大声说道:“今日之事,诸位大哥大嫂阿爷阿婆也看的明白,是这郑大户先动手伤了奴的阿爹。凡请诸位做个见证,若是到了衙门也有个说法。”
见到大家犹豫不决,表情为难,倪溪心知是怕得罪了那郑大户,可想而知他在这郓城县势力有多大。
可她现在既然已经得罪了,那就一条路走到黑,还怕些什么?
如今只能寄希望于那个知县了。只是在这众人面前,她还得加把火才是。
只见倪溪说着说着,就当着众人的面梨花带雨的哭了出来,她濛濛泪眼的质问道:“诸位都有双亲,若是自己的双亲被人这般欺辱,诸位又该怎么做呢?”
“奴所求不多,”她呜呜的哭出声来,泪如雨下,“只是让诸位帮个小忙,也没人愿意吗?”
众人见这小娘子实在是哭的可怜,上气不接下气,人心都是肉长得,倪溪此举实乃孝义,再加上那郑大户平日欺男霸女确实可恶,终于有人站了出来。
“小娘子莫要再哭,我自会与你一起做个见证。”那人拍着胸膛说道。
有了第一个人带头,自然后面的人就多了。
“罢了罢了,小老儿我也一起去吧。”
旁边一个摆摊的老头叹了口气说道。
“加上老身!”
“我也去!”
“还有我……”
人声鼎沸,陆陆续续又有不同的人加入进来,声势浩大。
那泼皮见了,也不禁害怕起来,拖着郑大户就从人群中溜走了。
倪溪看见了,没有去阻止,她一边拿帕子拭眼泪一边笑着感谢大家。
然而没有人知道她的心情确是沉沉的,那郑大户回去后定不会轻易罢休,到时候她和阎公阎婆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而今之计,唯有那先发制人!
三人本就相识已久,因这段时间来宋江县衙公事繁忙,难得此刻三人聚一下,他便没控制住吃多了酒。
吴用依稀记得他喝醉后,一个窈窕的身影在为他忙前忙后,照顾着他,她身上那股淡雅的幽香气息,似在鼻尖萦绕久久不散。
至于具体的,他已经记不得了。
那人是谁,吴用不需猜便知道,想到那人,他的眼里带了一丝清清浅浅的笑。
也不知她现在是否已经离去?
他步履悠然的踏出竹屋,脚步声极浅,极淡。
傍晚,残阳似血,云霞映着落日,天边酡红如醉,衬托着渐深的暮色,晚风带着一缕凉意,凄凄凉凉的暮色将竹林染尽,哀婉绝艳。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夕阳下,那人袅袅娜娜的坐在竹篱笆旁边,美人体态风流,花容月貌,乌云般的发丝斜斜挽成一个髻,露出一小截白嫩的颈子,纤纤玉手不时飞扬,专心缝补着手中的衣物。
落日余晖洒在她半边脸上,给她的面容镀上了一层金色光芒,在这光芒中,她是如此的温柔娴静,贞婉美好。就连这夕阳,这竹林,这美景,都比不过眼前美人的一个眼波,一颦一笑。
吴用静静地站在那儿,他将目光驻足于她的身上,久久凝望。看似风轻云淡的眼眸底,却多了抹连他自己也没发现的温柔之色。
此时倪溪正坐在那儿专心着手上的针线活儿,她坐在这儿缝补已经有一会儿了。这衣衫是吴用的,刚才见它破了个洞,自己闲来无事便缝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