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律怔怔地听着,慢慢地迈着步子走近,等到了距离自已父亲和苏静欣大约一米的位置才停下。
看到苏静欣一味楚楚可怜地躲在父亲的怀抱里,她的心里憋屈极了。
分明就是苏静欣一直在欺负她,可是,为什么现在倒像是她成了恶人呢?
有那么一瞬间,晓律忽然想把藏在心里的事都说出来,让父亲知道苏静欣的真实面目……可是,如果她真那样做了,她的委屈是倾泄出来了,却伤害了父亲——试想,天下有哪个父亲愿意听自已儿女的坏话呢?
苏静欣和自己同是父亲的女儿,她说她的错处,就是在伤父亲的心啊撄!
所以,为了不让自已的亲人受到伤害,还是……什么都不要说了吧!
这样想过之后,晓律克制着自已,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对着苏静欣说道,“你说,我对你直呼其名有失尊重,可是,你倒说说,你的作为,哪里像一个姐姐了?偿”
作为?
想到自已的作为,苏静欣顿时气馁了,毕竟,她心里忌讳晓律会把她的事全说出来。
于是,她像是害怕似地,小声道,“我能有什么作为?你那么厉害,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我……我厉害?”晓律绷紧了眼神,气得哽咽了,颤着声说道,“苏静欣,你这样说我,自己不觉得亏心吗?”
“……”
“你自己好好想想,为什么你生病之后,秦一城能来照顾你,甚至能寸步不离地守着你?”
“……”
“一城他已经和你没有关系了,你只是他的前妻,而他是我的丈夫……就算你生病了,我依然可以抱着他,缠着他……不让他管你!可是,我没有那样做,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
“苏静欣,我不怕告诉你——我所以能忍受这样的委屈,就是因为我内心深处顾念和你的姐妹之情!我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时候,一城接了你的电话,说走就走,我心里有多难受,你想过吗?这天底下,有哪个妻子想让自已的丈夫一直陪着另一个女人,甚至晚上睡在另一个女人家里?可是,我这样体恤一城对你的不忍之心,我这样……心疼你重病之后的艰难,你呢,你真心对过我吗?你哪一次跟一城说话的时候,不是想着把他从我身边夺走,你自已说说,是不是?”
说到伤心处,晓律扑簌簌地掉下了泪珠儿。
这是她第一次把自己的委屈说出来,虽然像是得到了宣泄,其实,就像是把自己又伤了一次……不过,她咬紧了牙,用手抹了抹,并不想让父亲看到……
而苏静欣本来心里就忌讳,这个时候,听了晓律和秦一城如出一辙的话,心里也萎靡了,一时失了锐气,只紧紧地抱着自已的父亲不放,像受伤的猫儿一样温驯。
晓律的话触动了苏慕盛的心事。
这段时间,为了让大女儿静欣好好治病,他也找过秦一城,让他照顾她……可是,这样做却伤了晓律的心,他也是心知肚明的。
如今,除了感叹大女儿命运不济之外,除了对晓律的愧疚,更多的是对两个女儿感情之事的无奈——
“静欣、晓律,你们两个怎么都这么傻啊!秦一城他……”
他有什么好,让你们两个为了他这样痴情?
苏慕盛的话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试想,他的两个女儿都爱着秦一城,他要是直接说秦一城不好,恐怕两个人听了心里都不乐意。
“他真是你们的劫啊!”
说到这,苏慕盛长叹一声,仰着头,好一阵伤心。
病房里的气氛冷下来,父女三人沉默了一会儿,苏慕盛让苏静欣坐好,又招呼晓律坐到对面的床。上,然后自己坐到两人中间的椅子上,以家长的姿态,跟两个女儿谈了起来。
“静欣,你的病现在也算是控制住了,以后呢,你,晓律,一城之间的事,我再不管了!我老了,能守住自己的幸福就不易了,你们两个风华正茂,我是想管也管不了啊!”
“爸!”
苏静欣像个害怕失宠的孩子一样急急地喊了一声,可是,她一时又说不出其它的话来。
晓律抬眸看着父亲,看到了他两鬓的花白头发,不由得记起她第一次见到父亲时,也就是两三年前的事,那个时候,父亲的头发还是黑亮有光的,现在……现在父亲这样操劳,她想着心里也难受。
“刚才静欣说,坏人恐吓她,要她交出全部的苏氏股份……我看,那个坏人是没胆,要是有胆,他就冲我来!再怎么说,苏氏的股份也都在我这里,对于将来怎么安排,都是由我说了算的!”
听到父亲说得这样慨然,苏静欣想到刚才自己撒谎的话,有些害怕了,就闷着头不说话。
苏慕盛手拄在膝盖上,坐得端正,他先看了看大女儿,又看了看晓律,两个女儿的影子在他的眼睛里融合在一起——
“静欣,晓律,我已经和你们母亲商量过了,我手里这百分之九十的股份,分成四份,我拿三十,你们三个各占二十,这样分,也算公平!只是有一点,将来,你们两个如果有一个做了董事长,我手里的股份是要交给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