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规定,买卖私盐就可以发你个万儿八千的。你想不想要减轻处罚?”熊队长问。
“想!当然想!”
“那好!你现在就带着我们到姓梁的家走一趟。”
“熊队长,这个您可就为难我了!姓梁的家门朝哪儿我都不知道,就算想要带你们去,我自己还摸不着呢!”
“那你们平常怎么联系?”
“电话或手机联系。家里要是没盐了,我们就主动联系他。”
“很好!你现在就给那个姓梁的打电话,让他送两包盐过来。”
“他每次都是在半夜或者是天没亮的时候把盐递过来,你们是要在这里等他么?”
“我们不会在这里等他,不过会有人在这里等他的。”
“那好,我现在就给姓梁的打电话。”饭馆老板唯唯诺诺的说完话,掏出口袋里的手机就开始拨起了号码。
梁尚飞接到野味斋老板要盐的电话,心里不免诧异了一阵子。想着这家野味斋在正常情况下两个月左右才能用一包盐的,记得自己半个月前刚给他送过一包去,这一个月还不到,今天又来电话让送两包去,是野味斋的生意这段日子里突然做大了?还是野味斋要盐有别的用途?
嗨!别想那么多了。只要有钱挣,甭管是谁来电话要盐,有需要终归是一件好事。
挂断了野味斋老板的电话,梁尚飞便拨通了马胜利的手机,说自己夜里打算弄盐,问他好不好安排一下。马胜利听了,自是喜不待言,连说几声没有问题,让他在夜里几点到几点的档子里动手。自打上次整了梁尚飞一次之后,梁尚飞的行为收敛了许多,有一个多月甚至没弄一两盐,这让马胜利很是担心,他所担心的倒不是梁尚飞的胆子是否会被吓破,而是担心自己以后的财路没有了着落,假如梁尚飞从此情绪低落,一蹶不振,那可就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了。后来在他的催促之下,梁尚飞又开始盗盐了,但每次弄的数量都不大,分到的钱也少的可怜,这让马胜利有时不得不怀疑梁尚飞是少分给了自己,第二天他也会到盐垛上去查看数量,经过与前一天的对比之后,发现梁尚飞的确没有多弄盐,外快收入远不如从前,马胜利的心里甭提多着急了。
马胜利知道这几个月来梁尚飞一直在猜疑着自己。从香格里拉回来之后,要有个把星期的空子,梁尚飞看上去就像一只瘟鸡似的提不起精神。后来每次碰到一起,他看自己的眼神也总有些怪怪的,有时还会突然的跟自己说起H市盐务管理局稽查中队的事来,他一边说着话,一边盯着自己的眼睛看,显然是在观察自己的反应。好在自己早已不是当年的毛头小伙子了,随着人生阅历的不断丰富,除了嗜好的赌技没有多少提高之外,为人处事的演技倒是逐年见长。对于梁尚飞的试探,他总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梁尚飞有来言,他便有去语,因此梁尚飞始终没有抓到一丝破绽。
夜里的盗盐很是顺利,第二天天还没亮,梁尚飞便忙着给要盐的客户送盐。野味斋的路程最远,也就被他安排在最后一次送。他把两包盐分别套上麻袋,然后将它们捆在摩托车的后座上,一切妥当之后,他便马不停蹄的骑着摩托车出发了。一路无话,车子开到野味斋的时候,东方的天际才发鱼肚白。野味斋的大门还没有开,梁尚飞把车子停稳在门口,熄了火,站在那里给野味斋的老板打了个电话,时间不长门开了,饭馆老板从里边走了出来,看上去他的精神不是太好,像是一宿没有睡好的样子。梁尚飞估摸着他是忙于饭馆的生意太累了,也就没有多问,径自伸手去解摩托车上捆扎盐包的绳子,准备把盐包搬到野味斋的储藏室里。绳子解开了,就在梁尚飞弯下腰来正准备搬盐的时候,身子突然被屋子里冲出来的几个人按在了摩托车上。“别动!别动!”听到有人大声地命令自己,梁尚飞的脑袋就有些发懵,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坏事了!经过一番本能的抵抗,无奈双拳难敌四手,梁尚飞的双手很快被人扭到了身后,一副冰凉的物体干脆利索的扣在了他的手腕上。
梁尚飞侧过脑袋,看清了摆弄他的那些人是三个戴着大盖帽的警察,一泡热乎乎的尿就撒在了裤裆里,无论警察怎么提携他,两条腿就是软不拉几的站不起来。一辆警车从巷口处开了过来,红蓝相间的警灯闪得人直眼晕,梁尚飞被两个警察抬着扔进了后面装有铁栏杆的车厢里,警车一路“呜啦呜啦”的叫着开进了派出所。
在审讯室里,看着墙上森严可畏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黑色正楷大字,梁尚飞表现得是痛心疾首,他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老老实实的交代了这些年来自己所犯下的错误,这次交代要比香格里拉的那一次彻底得多。警察问他有同伙没有,他一口咬定说没有。说过没有之后,他就有些后悔,他想起香格里拉的那十万块钱。想着那笔钱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一样,至今没有找到受益者,尽管几个月来一直怀疑是马胜利搞的鬼,可是又抓不到他的任何证据,梁尚飞的心里早就恨得牙痒了。盘问他的警察见梁尚飞坐在那里发呆,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异样,于是就又追问了一句:“真的没有同伙吗?你一个人是不可能弄那么多的盐的,赶紧老实交代!”
梁尚飞犹疑了一番,嗫嚅着说:“有一个人,不知道该不该算是同伙?”
警察说:“你说说看。”
梁尚飞说:“他叫马胜利,是嘉信公司警卫班的班长。每次偷盐时,我都会事先跟他打招呼。他会稳住警卫班负责巡逻的那些人,然后通知我在什么时间下手。”
“你给了马胜利什么好处?”
“卖盐的钱和他对半分。”
“也就是说,在盗盐的这件事情上,马胜利负责望风,你负责偷盗,然后将卖盐所得的赃款和他平分。是这样么?”
“是的。”
“这钱都平分了,怎么能不叫同伙呢?马胜利的家住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家原先是住在市区,后来因为好赌输了全部的家产,便在市郊租了房子住的,具体住在什么位置,我就不清楚了。”
“他今天上班么?”
“应该上班。马胜利上班很积极,有时下了夜班也不回去休息。”
“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么?”
“没有了。”
“不要这么急着说没有!你再好好的想一想,如果想起了什么,立马告诉我们。记住!交代得越彻底,对你的处理就有可能越轻。”
“一定!一定!”
马胜利是到了派出所之后才知道梁尚飞被抓了的。
一路上,马胜利在警车里嚷嚷得挺凶。他问警察,你们凭什么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