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瀚笑道:“将军不远百里相迎,是不是有什么图谋啊?”
李弘躬身笑道:“我哪敢对大人有什么图谋,只要大人日夜操劳的时候,不要骂我就行了。”
“骂是肯定要骂的。”王瀚不客气地说道,“你把二十万黄巾军放在我背后,我怎么不骂?你还要不要我过安稳日子?”
李弘拉着王瀚的手,大笑不止。
“有大人坐镇河东,明年春天,我北上幽州就无后顾之忧了。”
“哦。”王瀚指着他,佯装吃惊地说道,“将军好大的胆子,竟敢为了北上幽州,血腥杀贪。你是不是想把大汉国的官僚杀光了才北上啦?”
两人在洛阳的时候经常在天子那里见面,很熟悉,彼此笑谈一番之后,王瀚指着陆续从船上下来的随从说道:“将军,这里还有一个熟人,你看看是谁?”
李弘朝他身后望去,顿时喜形于色,挥手叫道:“桑大人,原来是桑大人……”
他抱歉地对王瀚拱拱手,大步迎了上去。桑羊还是那样清秀儒雅,他笑着要给李弘见礼,被李弘拦住了。
“张大人一向可好?”
“老大人罢职后,乐得轻闲,在家著书抚琴,日子很消遥,身体也比过去好多了。”桑羊笑道,“我这次随王大人到河东任职,你可要多加招抚。”
“你说什么笑话,你过去是我的上官,我可担当不起。”李弘握着他的双手,真心诚意地说道,“如果你还念着我们在西凉共同杀敌之情,你就到我镇北将军府来,我这镇北将军府如今可是一个空架子。”
“将军,你抢人啦。”跟在后面走来的王瀚一把拉住桑羊,冲着李弘笑道,“你这也做得太过分了吧,我还没有上任,你就开始挖我的墙角?”
李弘忍俊不禁,笑道:“王大人,你也太吝啬了。你带来三十多人,我只要一个都不行?”
“不行,没得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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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安邑,李弘接到了护匈奴中郎将鲜于辅送来的消息。
鲜于辅率军到达度辽水,进驻度辽大营没几天,屠各族就叛乱了。考虑到并州的形势,鲜于辅一面向李弘请求支援,一面派人请出大单于羌渠和舆篷王须卜骨都侯出面安抚。双方大军虽然在虎泽对峙,气氛很紧张,但一直没有交锋。不久,阎柔带着越骑营,徐荣带着度辽营陆续赶到虎泽,双方兵力接近,大战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虎王白马铜突然接受了大单于羌渠和舆篷王须卜骨都侯的安抚,率军退回了自己的领地,但他拒绝向汉廷请罪,更不愿意上贡赔礼。鲜于辅非常生气,打算趁着下雪之前攻击屠各族。
李弘考虑再三,决定同意鲜于辅的攻击要求。不把屠各族打痛,明年大军一旦北上幽州,他再次叛乱,自己就首尾南顾了。
八百里快骑刚刚出营,李弘就接到了尚书台的军令:“集结大军,屯兵黄河。”
李弘大惊失色,飞一般冲出大帐,冲着在帐外警戒的砍刀喊道:“快,带人把八百里快骑截住,立即截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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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瀚、桑羊接到李弘的书信,急忙出城赶到了大营。
“两位大人出京时,京中可有什么异常?”
王瀚和桑羊看到尚书台送来的简短军令,也是非常震惊。
“洛阳出事了。”王瀚惊骇地说道,“洛阳一定出了大事。尚书台发出的这道军令很仓促,连集结大军的原因都没说,事情好象非常急迫。”
“这都要过年了,洛阳还会发生什么大事?”李弘疑惑不解地问道。
桑羊头皮发麻,他看看王瀚,动了动嘴唇,小声说道:“大人,是不是大将军……”
王瀚头一低,一脸的痛苦。他拿到军令就想到了,但他不敢说,也不敢这么想。这时假如天子和大将军为了皇统之争大打出手,国家基本上就完了。
李弘也想到了,但他认为自己私下已经和大将军谈妥了,应该不会出这事。李弘把手上的军令往案几上一丢,心里极度沮丧。怎么办?假如洛阳真的乱起来了,自己是出兵还是不出兵?屯田怎么办?平叛怎么办?北疆怎么办?
还没过半个时辰,天子的手诏送到了大营。
天子在手诏里没有说洛阳发生了什么事,他只是让李弘立即集结大军,随时等待自己的命令南下入京。但天子的这个命令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帐内众人都知道天子已经和大将军干上了。李弘的大军南下入京除了对付北军还能干什么?
谢明长叹一声,说道:“完了。洛阳这一乱,不知何时才能安定下来。屯田的事要耽误了,北上平叛就更不要提了。”
“北疆有将军大人坐镇,诸事即使拖延几年,依然还有挽救的可能。”桑羊苦笑道,“但洛阳这一乱,皇权受损,朝中官僚忙于内斗,只怕各地流民趁机暴乱,大汉危矣。”
“挽救?”李弘冷笑一声,“我拿什么挽救?大汉国内乱不止,民生凋敝,这盐铁卖给谁?这屯田的钱从何而来?洛阳一乱,北疆就完了。”
“大人,那你……”
桑羊还没说完,突然看到李弘杀气腾腾地站了起来,吓得他赶紧把后半截话吞了回去。
“命令麴义,集结大军,立即赶到风陵渡,渡过黄河。”李弘咬牙切齿地说道,“大军直杀洛阳,凡逆臣贼子,格杀勿论。”
“以八百里快骑赶到邯郸,命令赵云急速南下,直扑洛阳。”